张锋坐在轮椅上卖花。 本报记者 李斌 摄
1月8日，阳光下，渝中区小什字十字路口，张锋小花摊上的鲜花格外好看，月季、绿箩、兰花……看得路人心情也好。“因为阴雨，已经有6天没有出摊了。太阳走，我也走，我和太阳手拉手！”张锋抬起头，看着阳光打趣道。
花市老板把颜色好的留给他
“哟，好久不见哟！”早上7点半，江北石马河望海花都已热闹非凡，张锋骑着红色的三轮货车走走停停，遇到经常光顾的店，他就下车，拄着那根木棍，慢慢地走。
一路逛一路选，不少商户都是熟人，闲聊着就把货订下了。“看吧，这几个颜色好的，拿去。”看张锋一路逛过来，在望海花都做批发的老何直接帮他挑出了颜色最鲜艳的几盆小型月季。“天气冷了，好多天没摆了。”张锋一边笑着等他打包，一边和他闲聊。
老何知道，张锋喜欢价格较低、易养、体形较小的鲜花，看见他来，总是把品相最好的找出来，“他人仗义，愿意给他。”
因为腿脚不便，张锋只在不下雨的天气出摊，早上6点起床后就开着货三轮去花市，9点多回到小什字，下完货就出摊。
有人从巴南赶过来照顾生意
每天上午，小什字人潮涌动，小商贩们从各地赶来，在这里进货、买卖。冬天的街道有些萧瑟，但张锋摆摊的那不到十米的小花坛，却看起来生动有趣。
一个个小花盆整齐排列在花坛坛沿，花茎高低不一，直挺挺的紫色兰花旁，是可爱的仙人掌，更远处，风信子洋葱一样的根茎像一群矮胖子。这些都是张锋专门排列的，鲜艳的花朵旁要有翠绿，才好看。
这个上午，张锋的生意没停歇。他收起了拐棍，滑动着轮椅，和顾客聊天。“现在天气冷，这个要放屋里。”“月季现在少浇水，冷！”有时这边还没介绍完，背后就又有人来问，他熟练地把轮椅往前滑出一段距离，留出空当转弯回应。
在这里当了3年卖花郎，张锋在小什字成了名人。一提起“那位卖花的”，好多人都能给你指路，“他家花便宜，一盆绿萝才8块，月季才20左右。”
价格好、品相好，让很多人专门来找张锋买花。老主顾刘小姐开着私家车从巴南过来：“大哥，我订的花。”
他帮着刘小姐把七八盆花装好，再仔细嘱咐每种花在冬天应该怎样养护。“大哥就是细心，谢谢啦！”刘小姐说，这已经是自己第四次来找张锋买花了，“最开始是过来逛街，看大哥腿脚不方便，就记下来了。”刘小姐说，她佩服张锋有毅力，还实诚。
环卫工面摊老板都愿帮他忙
临近中午，张锋照例打电话叫了一碗6元钱的小面。没多久，面馆老板就送到他的小摊。这么些年，每个摆摊的中午，张锋都是这样过来的。给他送餐，每次都只是一碗小面，老板从不说什么，等他吃完了，再过来把碗拿回去，“近，也免得他麻烦，还得自己推轮椅过来。”
一边吃面，一边守摊子，张锋说，辛苦是辛苦，但心里舒坦，“看，周围好人多。”张锋抬起头，指了指旁边正在做清洁的环卫工。
只要是张锋出摊，打开三轮车的车斗，负责这条街的环卫工大姐就会跑过来帮他卸货，一件一件搬到花坛边。而摆摊的这3年，当地街道的工作人员看他不容易，也从未阻止过他在街边摆摊。“我每次收摊也会清理干净，不要给人家留麻烦。”附近不少小店店主也都有老张的电话，有时他没出摊，看到有人来买花，也会给张锋打个电话。
曾经乞讨，自己觉得“太丢人”
这天，卖了一上午，张锋挣了近300块钱，“生意好的时候，一天能卖出去上千块钱呢！”他在朝天门租了一个单间配套，虽然只有简单家具，但他觉得够了，“我一个人，要存钱养老。”
张锋是长寿人，小时候因为一场意外，双腿残疾，在老家和父母一直待到30岁，“什么都是妈老汉照顾。”父母年纪越来越大，张锋心里越来越慌。10年前，他搭着一个老乡的车到了主城。
最开始，张锋的“工作”是乞讨，“在地上坐一天，面前放个碗。”干了几个月，他放弃了，总觉得“工作”的时候“太丢人了”。
随后几年，张锋干过许多行当，直到3年前，一个朋友给他出主意卖鲜花，“这个灵活，不用淋雨。”而挣钱的绝招只有一个：薄利多销。
现在，张锋一个月可以存下一千多块钱，每个月都会坐车回去看望老父亲。也有亲戚在主城，有时父亲来玩，大家也会聚聚。张锋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再给自己买一份商业养老保险，“老了也要靠自己啊，靠谁都没靠自己踏实。”
原标题：轮椅上的卖花郎 留一路鲜艳芬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