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河客家公园内玩家正在抽动这个重达38斤的大陀螺,挥鞭抽动,声声震天响。
玩陀螺也算是市民生活一景。
被扰居民与玩家当面交锋。
成都跳蹬河居民因为陀螺噪音投诉多次,城管等部门却难解决
11日早上7点左右,37岁的范信军准时被刺耳的“啪啪”声吵醒。这不是他家的闹钟,也不是有人放鞭炮,而是楼下不远处,跳蹬河桥头小广场上传来的陀螺声。
“又开始了,何时是个头!”范信军叹口气,慢慢爬起来,洗脸、漱口,整理一下电脑桌上的资料,睡眼惺忪地朝单位出发。
像范信军这样的苦恼,成华区万年场街道办已接到过不下20次投诉。城管科科长郑岗颇为无奈,虽说文件要求陀螺活动时间为上午8点半,“但8点半的确天气也热了,他们(陀螺玩家)也没法锻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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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河公园旁双庆路口一块空地,每天早上7点左右,有20人左右打地陀螺,有时达到30人!声音非常吵,我已多次反映,但是没有效果!今天有人给我回电(不知是哪个单位的)说是那里被街办和老年协会划成专供打地陀螺的地方……有没有得到附近居民的同意?有没有调查过到底有没有噪音?会不会扰民?为什么多次反映迟迟没得到解决处理?
市民范先生
居民头疼 投诉20多次,陀螺声已成“闹钟”
“那声音穿透力之强,打的时候‘啪啪啪’的,比鞭炮还响。陀螺转动的时候,发出的‘呜呜’声,比汽车马达还震撼,听一早上,保证脑壳头一天都是这个声音。”
范信军的家,在距离跳蹬河桥头直线距离300米左右的沙河明珠小区。这是个有10年历史的小区,按范信军的说法,曾经宁静清幽,现在“乌烟瘴气”。
他回忆,9年前,他刚搬进这个小区,还跟朋友炫耀小区的环境如何如何好。而现在,跟朋友谈到周围环境,说得最多就是“受不了,不晓得咋办”。究其原因,系3年前开始,一群大爷开始跳蹬河桥头的小广场上玩陀螺,“那声音穿透力之强,打的时候‘啪啪啪’的,比鞭炮还响。陀螺转动的时候,发出的‘呜呜’声,比汽车马达还震撼,听一早上,保证脑壳头一天都是这个声音”。
范信军说,他们在家中也测过广场上一陀螺转动的分贝,虽然数据超标不大,但经过咨询了解到,“这种噪音属于低频分贝,尽管不如喇叭什么的分贝高,但低频分贝传播的距离远,持续性强,同样会对人的听力造成伤害”。
以前,他每天晚上要利用休息时间看看书,做第二天的工作准备,现在必须在22时上床睡觉,否则次日的工作一定受严重影响。“真的受不了了,起码投诉了20次,到现在还是没有解决!”
与范信军有同样感受的,还有距沙河明珠小区不远的、家住原重庆三峡股份公司成都油漆厂宿舍的居民——20多岁的年轻姑娘张颖。
张颖的家对面150米左右,就是沙河客家广场。这里,每天同样有一拨老人在玩陀螺,他们和跳蹬河桥头广场上的陀螺玩家,同属于一个陀螺团队。“我本来住在北门上的,最近父母身体有恙,回来陪陪他们,顺便在家看看材料,准备找份工作的,简直被他们的陀螺声吵得心脏病都要弄出来了。”
玩家头疼 陀螺有声噪,不玩浑身都不舒服
“前几天高考,整整10天不准我们耍,在家头坐着也不舒服,站着也不舒服,总觉得少了点啥子。”玩家刘兴高也知道陀螺声音有些扰民,但不锻炼身体,“肯定要生病”。
时间回到11日早上6点半。家住原重庆三峡股份公司成都油漆厂宿舍大爷刘兴高也起床了。这是他在油漆厂当厨师20年养成的早起习惯。
起床后,刘兴高照例先烧一壶开水,把茶杯拿出来,放上茶叶等待水开,再把1斤重的陀螺、擦汗用的毛巾、近2米长的甩鞭放到大门口。这才去上厕所、洗脸刷牙。
6点50分,一切准备就绪,刘兴高提着茶杯、甩鞭,跨上陀螺背包,向沙河客家广场出发,与玩家门汇合。穿过一个红绿灯,再倒个拐,便到了广场。
此时,时针指向7点。与玩家们打完招呼,热热身后,刘兴高把陀螺放到鞭子上,双脚夹住,往前方用力一甩,陀螺飞出去,歪歪斜斜地在地面上站了起来。
刘兴高快步追上去,抡起鞭子往陀螺腰部猛抽两下,即将倒地的陀螺迅速站起来,“呜呜呜”地飞速旋转。右手抽累了,刘兴高又换到左手,如此循环,陀螺在地上10余分钟,始终没有歇下来。
“我抽陀螺时间短,只有4年。”刘兴高介绍,他今年60岁,因为常年洗菜、淘米,泡在水里,不仅患有肩周炎,还有严重的风湿病。几年前,右手开始不时疼痛,朋友得知后,建议他抽陀螺锻炼身体。“这东西真管用,4年时间,右手从来没有复发过,连感冒也很少了。”
他说,现在每天的工作就是抽陀螺锻炼身体、给家人做做饭,“一天不抽就浑身不舒服”。
“前几天高考,整整10天不准我们耍,在家头坐着也不舒服,站着也不舒服,总觉得少了点啥子。”他也知道陀螺声音有些扰民,但不锻炼身体,“肯定要生病”。
街道头疼 不敢收不敢罚,投诉只增不减
“双方都恼火,不可能把陀螺给人家没收了,也不可能喊居民把耳朵堵起,做了工作没起到效果,还要挨居民批评,真的脑壳痛!”
“我们更头痛啊,各种办法都想过了啊!”刚到办公室,又接到对陀螺的投诉,成华区万年场街道办城管科科长郑岗有些无奈,连连摇头。
“我们一定尽力去引导,尽力去协调,尽力还你们一个安静的环境。”面对张颖,郑岗用了三个“尽力”来安慰。
郑岗说,跳蹬河桥头小广场、沙河客家广场,均属于政府为百姓打造的公共休闲场所,主要管理方是成都城投资产经营管理有限公司。自2013年起,街道办就开始陆续接到有关陀螺的投诉,特别是去年底到今年初,投诉次数愈发增多。
郑岗抱出厚厚一叠材料,递给记者,“你看,这上面就是居民投诉、我们现场处理和针对扰民现象作的劝导工作”。记者看到,材料中,有不下20次的投诉记录和同等的城管工作人员到现场处理、劝导的文字、图片记录,也有一份万年场街办《关于加强对陀螺活动的管理规定》,内文要求陀螺活动时间为每日上午8:30至晚上9:30。
“根本劝不动啊,我们联合公安、环保、文明办、城投办(成都城投资产经营管理有限公司沙河管理办公室),做过很多劝导工作,规定了早上8点半才能开始,”郑岗摇摇头,“但是8点半的确天气也热了,他们(陀螺玩家)也没法锻炼……”
郑岗说,如何协调处理陀螺活动带来的居民和玩家之间的矛盾,是他这两年来的一块心病:“双方都恼火,不可能把陀螺给人家没收了,也不可能喊居民把耳朵堵起,做了工作没起到效果,还要挨居民批评,真的脑壳痛!
”正面交锋“能不能晚点,哪怕晚40分钟”VS“允许从早上7点半开始”
7点35分,玩了半个多小时,刘兴高的额头上渗出了密密一层汗珠,心满意足地喝了口茶。
就在他准备把烟掏出来点上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姑娘的声音:“大爷,你们真的太过分了,能不能考虑一下别人感受,能不能晚1个小时再抽?”转过头,一个穿蓝白竖条纹、睡眼惺忪的年轻女孩子正一脸怒气地朝玩家们大步而来。来者正是同样家住油漆厂宿舍的张颖。
她走到几位大爷面前,提高声音,再次问道:“你们可不可以晚点再来?可不可以8点钟再开始抽,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见年轻小姑娘指责自己,大爷们也聚了上来,有人温和劝说,也有人激动地说,街道办允许从早上7点半玩到晚上9点半,不会影响到大家。“你不让我们在这里抽陀螺,你让我们到哪里抽?”点燃烟的刘兴高也走了过来,向姑娘解释,这个地方和跳蹬河桥头小广场,都是万年场街道办指定。除此之外,他们没有可去之处。
“那你们不晓得晚一个小时,8点再耍啊?不说晚一个小时,晚40分钟行不行?”张颖有些激动,“你们真的是太自私了,一点都不考虑一下别个的感受”。听小姑娘指责自己自私,刘兴高不高兴了,“你们年轻人晚上耍手机耍到半夜,上网上到半夜,早上咋起得来”!
双方争吵了六七分钟,大家都悻悻而去。张颖准备回家换套衣服,待到上班时间,直接去街道办投诉。
原标题:陀螺声一响 为什么人人都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