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攀伟展示银牌。
9月17日，全国第九届残运会暨第六届特奥会象棋比赛的收官之战在望江宾馆举行。上午10点半，四川一团23岁的赵攀伟战平对手，7场比赛4胜3和，以积分11分位居第二，斩获男子象棋肢体残疾组亚军。在本届残运会上，四川残疾人象棋队收获1金3银1铜，四川二团获团体第二名。与四年前的颗粒无收相比，已是竿头直上。
残运会亚军，这是赵攀伟的最好成绩。在颁奖典礼上，赵攀伟戴着银牌、拿着吉祥物，努力在人群中找寻一个熟悉的身影。直到发现年长他两岁的姐姐正举着手机拍照，他才冲着镜头甜甜微笑。
赵攀伟患有进行性肌营养不良，腰腿无力，踩个小石子都容易摔倒。2013年，做营养师的姐姐毅然辞职，开始陪着弟弟南征北战。残运会期间，姐弟二人几乎寸步不离。手足之情，莫过于此。
如影随形“姐姐就是我的腿”
比赛结束后，姐姐背着黑色双肩包，在运动员休息区等候赵攀伟。姐弟俩一起走向食堂，姐姐大步向前，遇到沟沟坎坎时，回头提醒一句，赵攀伟的腰部使不上劲儿，走路时大幅挥动双手维持身体的平衡。特别是上下坡，姐姐要停下来搀扶他。“我很容易摔跤，一不小心摔个屁股蹲，半天爬不起来。我走路不方便，姐姐就是我的腿。如果她不陪着，我不能外出参加比赛。”说话时，赵攀伟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姐姐。
把他安顿在座位上，姐姐麻利地打菜，不一会儿，端着一盘青菜、萝卜回来，盘中还有少许鸡肉和鱼。她放下美味，转身又去打饭，往返数次。或许是陪着弟弟多次参赛的缘故，四川队的成员无论老少，都亲切地称呼她“小赵姐姐”。
开饭前，姐姐叮嘱他“要多吃蔬菜”。此前赵攀伟随队集训，饮食上不加节制，体重一度高达130斤，摔倒的频率更高了。姐姐严格控制他的营养摄入，为他精心搭配食材，半年后他减重20斤。
2011年，赵攀伟参加第八届残运会时，一上场就遭遇了内蒙古选手蔚强，一盘棋下至中局惨败。这次在第三轮与劲敌狭路相逢，赵攀伟不骄不躁，利用先手优势战平。第四轮之后，他和蔚强的积分只差一分，突然有了夺冠的希望，他的压力陡增。姐姐看出了他的焦虑，借来棋盘，用三脚猫功夫陪他“马走日，象飞田”。每天晚饭后，姐姐陪着他散步，回到酒店为他按摩腰腿，舒缓疲乏。
挑战厄运“下好人生每步棋”
1992年，赵攀伟生于攀枝花，起名时饱含父母的希冀。8岁时，父亲经常和街坊下棋，赵攀伟看着来劲儿，跃跃欲试。他的启蒙老师是父亲，第一个战胜的对手也是父亲。“谁今天赢了我，我会缠着他下很多盘，非下赢一盘不可。”那时，象棋只是他眼中的玩具，争强好胜的他经常找街坊杀两盘。
2003年，11岁的赵攀伟开始在少年宫拜师学棋，周末乘车一个多
小时去学下棋，同龄孩子无人
能出其右。2005年8月，赵攀伟去乐山参加全国“希望杯”象棋比赛，初出茅庐就获得12岁组第二名。2006年盛夏，14岁的赵攀伟在攀枝花市象棋擂台赛上一举夺冠。早在2005年，赵攀伟就觉得腿软无力，别人也察觉他走路有些异样。直到2007年初中毕业时，医院诊断为进行性肌营养不良，医生叮嘱“得了这种病的人一般活不过20岁，喜欢什么要尽量满足”。这对15岁的少年而言是晴空霹雳，他突然变得消极，在煎熬中度日如年。
这时，他看到了书桌上的象棋。“这棋盘不像人生吗？我喜欢下棋，还要下好人生的每步棋。”象棋成了精神支柱，他要用象棋来拯救自己。在学棋、下棋的时候，他似乎忘了伤痛，忘了死亡，在红与黑的象棋世界里自由翱翔。2010年，病情稍有好转之后，他参加了四川省残运会，凭借年轻人的冲劲儿摘得男子象棋肢残组金牌。这是第一次在省级比赛上摘金，加之进入省队集训，他的棋技在主动进攻、不落俗套的风格上，日趋稳健、攻守平衡，心理素质也在大赛中得到历练。
姐姐辞职“这条路我选对了”
2010年，大学毕业之后，姐姐第一次陪赵攀伟来到成都，参加棋王争霸赛。“当时他很消极，身体状况也不好，只有象棋能让他开心，我只当陪着他耍。”那时姐姐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和不错的收入，但经常需要请假，陪着赵攀伟去杭州、安吉、蒲江等地参赛。2013年，有次请假同去上海参赛，领导不批，姐姐索性辞职，全职陪护。
除了比赛的奖金，姐弟俩几乎全无收入。外出比赛的时候，两人买硬座、选乘绿皮火车、吃泡面、去同学家蹭住，想尽办法省钱。一年要参加多少场比赛？姐姐做了统计，2014年，赵攀伟获得奖状21张，小奖不计其数，平均每月一次出省远行，经常入不敷出。
疲乏、无助的时候，姐姐也曾想过放弃，不如回到原点，找一份安稳的工作，胜于现在的舟车劳顿。但一看到赵攀伟端着棋盘苦思冥想的神情，她咬咬牙，陪弟比赛风雨无阻。有的赛事组委会为了照顾姐弟俩，不仅食宿全免，还安排姐姐做网络播报，挣钱补贴生活。
有人对姐姐的牺牲表示不解：“你今年25岁了，全身心扑在弟弟身上，何时成家立业，为自己考虑？”她郑重地回答：“我有手有脚，哪怕摆地摊都能养活自己，但弟弟不行，他离不开象棋，也离不开我。我没想过要陪到什么时候，但这条路我选对了，无怨无悔。”
赵攀伟告诉记者，他最大的理想是争取拿到“运动健将”称号，退役后从事象棋教学，让姐姐不用这么辛苦。 华西都市报记者曾洁摄影郝飞
原标题：四川棋手赵攀伟—— “没有姐姐，就没有这枚银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