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华俄罗斯公司总经理闫宾拿着一个牌子，上面刻着公司2015年的军令状——22000万美元
莫斯科郊区的这座公寓式宾馆，曾是宏华俄罗斯有限责任公司在俄罗斯的“老窝”——办公、住宿还兼食堂，只能勉强装得下四个成人的电梯，他们在这里上上下下挤了快八年。“这电梯还算宽敞的，有的电梯，如果是两个俄罗斯大胖子，那只能肚子贴肚子了。”
推开一扇没有任何标示的门，我们就正式进入了宏华的前总部，就在这几套简陋但整洁的小公寓里，曾签下了川企出口俄罗斯十几亿美元的单子。
数字宏华俄罗斯
●2003年 向俄罗斯出口钻机配套设备
●2003年至2005年 自主研发针对俄罗斯市场的高寒钻机
●2006年 整机出口俄罗斯，第一台钻机在俄罗斯开钻
●2007年 出口俄罗斯30套钻机，全年订单总额达到3亿美元
●2008年 受经融危机重创，出口总额下滑至1.4亿美元
●2010年 迎来爆发，三个月就完成全年订单任务
● 2013 年 完 成3.6亿美元订单
梦想拓荒俄罗斯“有油的地方就有宏华”
“一来俄罗斯肯定要住下嘛，而且宾馆办理落地签很方便，暂时没有找到办公地方，也就在这里定下了。”2008年，刘卓和宏华集团的几位技术骨干怀抱着“有油的地方就有宏华”的那股热血，来到俄罗斯拓荒。不过，这位川大俄语系毕业的小伙子和俄罗斯人斗智斗勇，早在2003年就开始了。
2003年，刚刚进入宏华的刘卓还是集团的俄语翻译，在中介代理商的穿针引线下，他们开始了和俄罗斯人接触。“当时我们还没有能力整机出口，只发给代理商一些钻机配件，大概第一批卖了3个八寸半的三牙轮钻头，平均每个钻头才卖了3000美元。”
这次小小的尝试却吊起了宏华集团的胃口。“董事长很有前瞻性，宏华2004年就在美国成立了公司，后来又确立了以俄罗斯、美国、迪拜的陆地钻机市场为中心的重点布局。”刘卓说，宏华的领导层已经不满足于被中间代理商左右，“然后就大笔一挥，把自己推到了前线来，自己来啃这块骨头。”
“刚来俄罗斯就一起瞎跑，每天拜见客户，让更多的人认识宏华。”即便只在俄罗斯待了10天，就能感受到俄罗斯人露骨的傲娇，沉浸在曾经辉煌历史的情结里，对于周遭许多新生事物，俄罗斯人的第一反应是不接受，第二反应是怀疑，他们的人情世故和他们的气候很像——严酷。
当然，即便是西伯利亚的万里冻土，也经不起太阳直射，严酷融化后，就是毫无保留的新春嫩芽。2009年3月，刘卓团队到俄罗斯的第二年就有了第一笔单子。不过，刘卓在俄罗斯的第一次失败，他却清晰地记得每一个细节。“8位数的报价，输在第五位。”2010年刘卓遭到了一次投标失利。
这次失利，刘卓说他内心许久都没有放下。谁也没想到的，机会真的就在拐角处。失利两个月后，客户打来一个电话，因为竞标成功的那家公司无法现货支付，他们最后决定和宏华合作。
奇迹小小公寓里 缔造亿万美元神话
相比刘卓一如既往的干瘦身材，闫宾似乎没那么幸运，在俄语地区打拼小十年，油腻重口味的俄餐和伏特加在他身上留下浓重的痕迹。闫宾和刘卓都是川大俄语系的大学同班同学，毕业十几年后，两人依然坐在同一个饭桌上。
闫宾第一份工作并不是在宏华，而和刘卓一样，两人都是从当翻译开始“职业生涯”。几年后，他们在宏华俄罗斯公司相遇。从钻机生产线的一个个零件的专业名称，到成都至俄罗斯的铁路运输协调，再到千万美元签单的金融词汇，刘卓和闫宾都装在脑子里。
也许是刘卓和闫宾两兄弟在宏华赚得好名声，随后，陆陆续续宏华招收了许多川大俄语系的毕业生。当初俄罗斯公司只有刘卓一人精通俄语，当现在，已经有四五人专门从事翻译工作，此外还有几名俄籍员工。
这栋小小的公寓最终不能满足宏华俄罗斯的大踏步。一个胖，一个瘦，一个黑，一个白，一个性格外向，一个略微腼腆。这对兄弟，一前一后走在前往公寓的路上，一快一慢的节奏和迥异的性格，他们用一种看似不搭调的合拍，开创了宏华在俄罗斯的美好时代。
“我们能在俄罗斯市场站稳脚，全靠我们为俄罗斯量身定做了两个东西。”刘卓说，宏华集团筹备北上俄罗斯前，已经做了充分的市场调研，最终推出的钻机产品算是“特供”——高寒钻机设备，专门为西伯利亚、北极圈等零下三四十摄氏度的低温环境设计的产品。
2009年10月，宏华整机出口俄罗斯的第一套钻机开钻，6年过去，这个世界上最辽阔的国土上，有了163套宏华钻机。从2012年开始，宏华就是俄罗斯进口钻机的老大，长时期把持俄罗斯进口钻机半壁江山。而谁也不曾想到过，十多亿美元订单大多是在这栋灰不溜秋的小公寓楼里签下的。
危机
卢布贬值两年的单子都“蒸发”了
2014年的夏天，宏华俄罗斯公司上下沉浸在愉快的旋律里——中俄两国领导人出面促成的4亿美元超级大单子顺利履约。
危机，却悄无声息地慢慢爬来，渗透到俄罗斯的每一寸土地上。“3月18日乌克兰和俄罗斯的领土纠纷加剧，紧接着金价下跌，全球油价下跌，俄罗斯开始被西方国家制裁，当时我们都没意识到情况会这么严重，因为2008年俄罗斯的经济也很困难。”
当时，宏华俄罗斯公司已经扎根了六年，在这个世界最大的国家，共同经历了大大小小不少波动。宏华集团和俄罗斯客户的单子一笔的体量都是上千万美元，但是结算的货币是以卢布，损失可想而知。“那个时候，我们15分钟看一下汇率，一点不夸张，因为15分钟就会有变化。”
在开拓俄罗斯市场时，宏华集团独创的第二个产品是——按揭服务。独创的按揭方式，帮助宏华见证了随后的辉煌，但随着卢布贬值，前两年签下的单子和没有支付的余款也都跟着蒸发了，“当然，我们不是遭得最凶的，所有出口俄罗斯的企业都遭了。”
闫宾的总经理办公桌上摆着一个水晶牌，剔透动人地刻着一个沉重的数字：22000万美元。这是2015季度宏华俄罗斯公司签下的军令状。“可以完成后面的零头就不错啦。”闫宾说完这句话，刘卓忍不住笑了。
这是刘卓升职近一年后第一次回俄罗斯，“和大家一起再拜访客户，一起度过最难的日子。”分管俄语市场的他督军到了最前线，可见形势的严峻程度。“大家都在熬，就看谁熬得久，撑得过去了。”刘卓和闫宾预计，这样靠熬过的日子还将至少持续半年。川企简介
宏华俄罗斯
宏华集团是专业从事石油钻机、海洋工程及石油勘探开发装备的研究、设计、制造、总装成套的大型设备制造及钻井工程服务企业，是中国最大的石油钻机成套出口企业和全球最大的陆地石油钻机制造商。
2008年3月，宏华集团在香港联交所主板上市（HK0196），成为中国第一家上市的钻机制造商。集团总部位于四川省成都市，陆地和海洋装备制造基地分别位于四川广汉和江苏启东，并在海外设有十余个子公司/办事处，以及四个部件及维修服务中心。
华西都市报特派记者陈甘露 张想玲 苟明 俄罗斯莫斯科报道
原标题：川企成了俄罗斯石油钻机“老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