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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江堰:泽被一座城

2015-07-16 07:48   来源: 成都日报   编辑: 申海娟   责任编辑: 马兰

都江堰,是成都绕不开的情结。数千年来,它滋养着成都平原,使原本旱涝无常的成都变为名副其实的天府。围绕着它,有数不尽的故事与传奇。簇拥着它,又诞生了丰富而灿烂的文明……

6月初的成都是难得凉爽的阴天,这自然是出行的适宜时节。

依循地理概貌,勘察历史遗迹,寻觅文明踪影,这是我要做的工作。连续五天时间,每天清晨即起,时而乘坐汽车穿行在成都平原观察它的日常情态,时而乘坐索道升入云海探测奇崛险峻的高山,时而环绕都城寻访滋养城市的河流溪涧,感受城市气质,体验水脉之灵。夜色阑珊之时,徜徉在阡陌纵横的街巷,悉心感受城市的现代风尚,研习人的精神样貌。这是我认识一座城市的方法,如同阅读一部伟大而深邃的典籍。

2015年6月2日上午,从成都出发,行车50多公里,到达被誉为“中华第一堰”的都江堰。眼前是茂密的森林掩映着苍翠的山峦,碧绿的江水恣肆汪洋、浪涛拍击、溯流而下。这是我第二次来到都江堰。进入园林之间,沿着“宝瓶口、飞沙堰、鱼嘴”的指示方向行进,走过悠荡的安澜索桥,听着岷江水惊涛拍岸,如穿行在蜀中绵延而沧桑的历史之间。

都江水拍千年梦

都江堰水利工程位于川西岷江上游玉垒山下。

岷江发源于松浦县羊膊岭,从遥远的雪山之巅——弓杠岭上奔流而下,穿过深山大峡,汇集川西溪流于都江堰城西,每到洪水季节,江水横流,浪涛咆哮,而洪水一退,又是沙石千里,旱涝成患。在古蜀国时代,岷江是影响当地人民生产和生活的最大灾害,从大禹时代起,历代都有官员治理岷江的事迹。

经由导游的引领, 我和同行者观看“鱼嘴分水堤”“飞沙堰溢洪道”“宝瓶引水口”。

都江堰是对狂野暴虐的岷江的驯服。这是两千多年前的水利工程,伫立在江岸之上,可以看到都江堰历经沧桑的朴素外貌,看到沉着流淌汇聚又分开的江水,听到江水浩荡而喧哗的声响。都江堰水利工程总体可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灌溉成都平原数百万亩良田,由若干条干渠、支渠组成的庞大水系网;一部分是渠首工程,由鱼嘴分水堤、飞沙堰溢洪道和宝瓶引水口三部分组成。为什么中国古人因为战争的需要而修建的水利工程在经历两千年之后至今仍能被现代人利用?这水利工程的设计具有什么样的奥秘?这是来到都江堰游历和凭吊者所想的问题。循着都江堰的历史遗迹,我们寻找它的缘起和来处。

都江堰的缔造者李冰的石刻雕像,就矗立在都江堰的园林之间。东汉建元年(168年)雕造。1974年都江堰渠首鱼嘴附近外江河床出土。石雕的两袖和衣襟上有隶书题记三行:“故蜀郡李府郡讳冰,建宁元年闰月戊申二十五年都水掾尹龙长陈壹造三神,石人珍水万世焉。”大型圆雕李冰石像的出土,为研究都江堰的历史和汉代美术史提供了可靠的物证。

李冰生活的年代是在秦王朝统一的前夜,中国正处于战国诸雄对峙激烈兼并的大动荡时期。当时中国北方的霸主秦国君臣正在为统一华夏进行鏖战。公元前272年,30岁的秦国人李冰奉昭担任蜀郡郡守。这位年轻的郡守的使命,就是把自己管辖的蜀地建成秦国统一天下的战略基地。将岷江改道引水经过成都,使其真正成为战争补给线的计划实施历史性地落在李冰肩上。上任之后他就沿着岷江而上,直抵岷江源头,行程700多里,开始水情勘察工作。怎样才能让岷江水持续而稳定地经过成都,使航道通畅,同时又要在洪水季节控制水不能危害平原城市,修建一个引水控制工程成为李冰思考的重点。

经过考察,李冰选择了在山丘和平原的分界点上修建都江堰,锁住岷江的咽喉。这一年李冰率数万名民工在岷江河岸开始动工,民工们用竹片编织成笼,笼内塞满卵石,然后通过渡船运输到江心。李冰用四年时间在岷江的江心建起酷似大鱼之嘴的分水堤。当江水流至鱼嘴时,自然分成内外两江,其中内江为引水河,也就是岷江改道通往成都的工程。

这时李冰遇到一个难题。岷江汇聚于成都平原,在流向西北的湔山前戛然而止,这座大山成为内江流向成都平原天然的屏障。而湔山又是江水流入平原的必经之路。怎样才能把水引入成都平原?当时的中国正处于战国时期,还没有发明火药,也没有更多的先进工具,要把大山劈开就只能依靠钢钎和石锤旷日持久地凿打,如果只用这种方法,凿开湔山至少需要30年时间,李冰想出一个奇妙的方法,决定对岩石采用火烧水浇的方式,民工们先在湔山虎头岩的岩面上架起大量木柴点火燃烧,直烧到岩石发红,再用冰凉的江水一瓢瓢泼上滚烫的岩面,经过热胀冷缩岩石迸裂疏松之后,民工们才腰系吊绳,登上虎头岩挥锤凿打,这一来便大大加快了工程的进度。经过八年的时间,湔山终于被凿开,虎头岩的山体分开了一条宽20米的水路。工程的关键部分航道入水口的建成使岷江水进入了平原,后人为了纪念李冰的奇思妙想就把这个入口称为“宝瓶口”。从此江流从宝瓶口奔涌而出,永久性地灌溉着成都平原。公元前256年,历时14年之后,世界水利史上的惊世之作都江堰建成竣工,开始了它对四川平原持续至今的润泽和滋养。

以水为师,顺应自然

“益州险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土。”这是三国时期诸葛亮在其文章《隆中对》的言说。

想要更深入认识都江堰,先要认识成都这座城市,认识成都与都江堰的关系。

到成都的时候我随身带着一本书,《马可·波罗行纪》,这已经是我旅行的必读书。

1271年,年仅17岁的马可?波罗离开威尼斯来到中国。他跟随经商的父亲和叔叔,带着罗马教皇格列高利十世(Popo Gregory)和忽必烈可汗的国书,一起来到元大都(即今天的北京)。《马可·波罗行纪》记录了他漫游世界的旅迹,也记载了他到中国的行踪。美国地理学家维森特·韦格在其著作《绘出世界文明的地图》中写道:“关于中国,《马可·波罗行纪》不是最权威的著作,也不是最早的记载,但却是唯一记录了西方人尝试穿越欧亚大陆通道的文献资料。马可·波罗的东方之旅成为欧洲人关注绘制亚洲文明的便捷的组织原则。”

手里的这本《马可·波罗行纪》是中华书局2004年版,在这部著作第二卷第123章《成都府》的日志中马可·波罗写道:“向西骑行山中,经过上述之二十日程毕,抵一个平原,地属一州,名成都府。”年轻的马可·波罗记录了自己对中华之蜀地的观察:“有一大川,经此大城。川中多鱼,川流甚深,广半里,长延至于海洋,其距离有八十日或百日程,其名曰江水(Quiansuy)。水上船舶甚众,未闻未见者,必不可信其有之也。商人运载商货往来上下游,世界之人无有能想象其盛者。此川之宽,不类河流,竟是一海。”这样的记述是简约的,但它却是最早的西方人观察成都城市面貌的视角。

比较起来,当然是中国本土的史学家更为了解成都的历史和现实。按照《四川上古史》的记载:在远古的时代,成都平原还是一片水域,不可居人。羌——蜀部落的一支从世居很久的茂汶盆地进入成都盆地来捕鱼。形成后人传说的渔妇(或鱼凫)——鱼人国,在维持旧业的基础上这支鱼人部落发现这块湖沼未涸的地带有拢岗丘陵是可以住人的,于是在拢岗丘陵上试行耕种,逐步拓展,终于开辟了成都平原,以至于建成国家。

鱼凫之后,代之而起的是杜宇王。《华阳国志·蜀志》记载: 杜宇王“ 教民务农, 巴衣化其教而力务农”。杜宇王是古蜀鱼凫王朝的最后一代国王,传说东晋时期,“巴蜀民农时,先祀杜主君。”当时的蜀地江河泛滥,常闹水灾。杜宇王任命从荆地来的鳖灵为相,让他负责治水。“鳖灵不负众望,带领人民凿玉垒山,开金堂峡,把岷江水分流入沱江。”后世人们认为,杜宇即蜀地所传说的大禹,杜宇治水即“大禹治水”。

“治水不懈,凿山疏江”,这是在大禹之后因为治水而彪炳史册的李冰的作为。

李冰生卒年及由何地入蜀,《史记》未有明载,后世学者推测“李冰是出自陇西的秦人,以英年屡建战功,最后攫升为蜀守”。李冰为后世所景仰是其以无坝引水为特点的都江堰水利工程。这是“以水为师,顺应自然,达到高度的天人和谐境界的杰作。蜀地自杜宇、鳖灵时代起素有治水传统,以前治水多以消除水患为要,李冰从秦地入蜀,针对蜀地水流纵横不羁的特点而以水兴利,从更深更广的层面推进经济开发。《华阳国志·蜀志》记李冰“壅江作棚”;开二江“以行舟船”、漂运木材,灌三郡,开稻田,“穿广都盐井,首创开发井盐之利”。

据史书记载,李冰除了建成惠施千古的都江堰外,还主持开凿了青衣江的溷岩,即今乐山市凌云、乌尤二山;开凿了成都的府、南两河,以发展航运;治导什邡等县的洛水和邛崃等地的文井江等水利工程。据传李冰因积劳成疾卒于任所,也有传说都江堰修成之后,李冰退隐成道,死后葬于什邡县洛水镇。

碧水千载润天府

时隔八年再度奔赴成都。在五天行程中,除了都江堰,我们的行旅还到达过青城山脉,攀登过西岭雪峰。每一个抵达之处都是回看都江堰的独特的视角。对都江堰的认识仅仅依靠我们自身的心智和意识是不够的,需要借助历史的眼光和文明的维度才能更好地判定它。

1938年,画家张大千(1899-1983年)来到都江堰所在的灌县。作为20世纪中国画坛最具传奇色彩的国画大师,张大千与毕加索并称为“中西画坛巨匠”。到达灌县之后他曾前后寓居青城山长达四年多,并自刻图章二方:“青城客”和“上清寄居”。隐居青城山之时,张大千应邀到都江堰参加“放水”仪式,并在那里游历写生广为交友。

1968年,步入古稀之年的张大千创作了《长江万里图》长卷,画面从都江堰索桥开始,经重庆、三峡、武汉、庐山、南京、上海,一直到吴淞口流入东海。张大千把都江堰索桥作为长江的起点,可见都江堰和青城山岁月在他内心的重量。青城山与都江堰同处川西一隅。至今与都江堰相邻的青城山的上清宫有间阁楼被辟为张大千纪念馆,这里曾经是张大千的寓所。

如今,我们就行在这画中的景致里。

如果说都江堰的古代史提供了它在时间长河中的深邃感,那么近代史会拉近它与我们在情感上的连接。20世纪初,日军发动侵华战争,四川成为中国抗战的大后方。抗战爆发后,四川向前方输送的青壮军人,人数令人震撼——共有350万川军出川抗战,占全国同期实征1405万余人的五分之—。抗战时期,川军参战人数之多、牺牲之惨烈,居全国之首。20世纪40年代,日军准备轰炸都江堰。他们派出飞行员驾驶轰炸机,飞至都江堰上空,使日本军人奇怪的是他们驾着轰炸机在都江堰上空盘旋,看到的只是无数条奔涌的河流,找不到任何拦截江水的大坝,投下的炸弹只能炸起江水中的浪花。“都江堰经历过战争和自然灾害,然而因为它是无堤引水工程,所以没有什么力量能破坏它。”都江堰讲解员说。

岁修制度和保护制度的建立使都江堰历千年而不衰,至今造福后世。

百代经营,又使其拥有冠盖川西的古迹名园。更因名士文人的到来,诗文荟萃,成为蜀中人文胜景。都江堰东岸玉垒山麓的二王庙是专祀李冰的崇德庙,距今有1500多年的历史。秦堰楼,位于二王庙西侧,是远望都江堰全景的最佳观景点。1958年3月21日,毛泽东主席曾站在这里仔细观察了都江堰。其后,此处曾命名为“幸福台”。

1994年,都江堰渠首竖立起“都江堰实灌1000万亩纪念碑”。碑记盛赞李冰主持创建的都江堰:“其设计之精密,营构之宏伟,实创科学治水之先例,建华夏文明之奇观。”

2000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正式批准都江堰作为文化遗产列入《世界遗产名录》。

“我以为,中国历史上最激动人心的工程不是长城,而是都江堰。”

这是余秋雨先生在《文化苦旅》中《都江堰》一文的热忱书写。数年前,余秋雨先生曾经游访成都。坐火车翻越秦岭,过广元,至绵阳。他在《五城记》中开篇即说:“对整个中国版图来说,群山密布的西南躲藏着一个成都,真是一种大安慰。”其时他到访都江堰,历经千年不废的古堰引发他对河流文明之幽思:“有了它(都江堰),旱涝无常的四川平原成了天府之国,每当我们民族有了重大灾难,天府之国总是沉着地提供庇护和濡养。因此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它永久性地灌溉了中华民族。”

原标题:都江堰:泽被一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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