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军在温州浴血作战的历史被证实了，但这场战斗其实不止在温州，而是一个漫长而惨烈的过程。川军新21师在丽水、温州均与日军展开了激烈地对抗，作战十分英勇，牺牲十分惨重。何允中撰文记叙了这场壮烈的战斗。
守丽水 63团尽覆 团长阵亡
1944年当年入夏后，前线的形势又开始紧张起来，一场大的战役又要开始了。新21师接到的任务：坚守丽水城。丽水县城是位于瓯江中下游分界的一座山城，1942年曾被日军攻陷一次。现在，日军进攻的重点又对准了这个水陆交通要冲。防守丽水县城的任务落到了新21师63团头上。31岁的63团团长彭孝儒是湖南益阳人，毕业于黄埔七期，再毕业于中央陆军大学。陆大毕业时，分到国防部任少将高参，他执意要求上前线。63团原属暂33师，官兵浙江籍的居多。
8月22日晨，日军进攻开始，两个联队分别沿着两条路线向永康和武义突击。永康和武义是两个小镇，离丽水约60公里，属于新21师62团的防守区。62团以伤亡200余人的代价，按命令顽强坚守了4天，25日午夜过后，奉命后撤渡过瓯江。
趁着友团在城北山地阻击南下日军的时候，彭孝儒一边监督构筑工事，一边紧急疏散城内居民。他交代带着两个刚年幼孩子的妻子：“这里三面环山，一面是水，内无坚固工事，外无强兵接应，我已决心与此城共存亡。只有辛苦你把孩子带大。”
8月25日，日军两路主力会合之后即开始攻城，以密集的队形前进，夹杂着许多被抓来的老百姓——日本鬼子用刺刀强迫手无寸铁的中国妇儒百姓为他们开路！就在我军射手犹豫的时候，鬼子贴近城垣，加强攻城。在日军的强大火力下，城墙很快被攻破，双方展开巷战，杀声震天。26日凌晨，守军被打散，只得纷纷跳入江中试图游到对岸。
彭孝儒的妻子刘俊生一直在对岸的大港头村等消息，直到丽水陷落，彭孝儒的一个卫兵到大港头村找到刘俊生，一见到她就放声大哭，刘俊生知道丈夫彭孝儒已经阵亡。63团也几乎全军覆灭。日军抓住时机，于9月9日轻易占领了温州。
连失两城，第三战区长官顾祝同大为震怒，亲自来到88军，限期收复丽水和温州。
由于浙北后方空虚，日军只在丽水城中留下少部分守军。新21师师长罗君彤以62团负责攻城。62团团长陈章文安排部队从当地老乡提供的一个暗洞进城，半夜发动突袭，丽水城在失守20来天后被收复。
攻莲花心 新21师过千将士捐躯
丽水城收复后，下一目标就是温州。温州城中驻有日军的一个联队，另附有炮、车、空、海诸兵种，组成一个混合支队。海面上有三艘军舰，水上飞机数架。
温州地形西高东低，东部是海滨平原。西部是山地，位于城西郊有七八个高地，平面形态形似莲花，统称瓯浦山，中心一处高地叫莲花心。莲花心山体虽不算高，但山坡陡、地形峭，易守难攻。
11月中旬，战斗开始，新21师罗君彤得到了一块硬骨头：攻占莲花心。但敌我双方在温州城外相持3天，战斗形成了僵持，第一阶段反攻温州的战斗失败。新21师所部奉命后退整训，准备再战。在丽水驻防的62团团长陈章文接到命令赶赴温州归建，参加再次对温州的攻击。陈章文带领全团经过5天行军赶到温州西郊瞿溪师部时，才从师长罗君彤的口中知道部队在第一阶段作战，攻击莲花心中得而复失两次，总计已伤亡1500人左右。罗君彤从61团中拨一个营给陈章文，命他主攻莲花心，并夺取莲花心敌主阵地后面的报国寺，由此攻击温州城。
日军在温州的外围防线的核心阵地就是莲花心和纵深的报国寺。主阵地前有一陡坎，岩壁陡峭如刀砍斧削。要攻入主阵地，必须先上这道陡坎，陡坎下面还设有鹿柴和地雷。陈章文把攻击路线分为左右两路，一营在右，三营在左，二营和61团的一个营为预备队。次日拂晓，攻击开始。这次攻击，中方炮火准备很充分，甚至调来了巨型要塞炮，炮弹有小水桶粗，每发一炮，便是惊天动地的巨响。21师参加抗战以来，还是头一次得到这么猛烈的炮火支援，官兵精神振奋，勇猛向前。中午时分，一线部队已经攻到莲花心山腹。
这时，陈章文在望远镜中看见，从莲花心左后的报国寺山洼中突然冒出一股日军向莲花心增援。敌守军得到援军，火力加强，到日暮时，62团已伤亡官兵百余人，攻势仍在山腹停滞不前。看来这里有一条十分隐蔽的通道，此前一直没有发现，难怪攻击总是受挫。陈章文迅速找来当地居民详细询问，此间果然有一条小道，直通水边，敌人可利用水路迅速输送部队增援山头之敌。陈章文马上找来三营十一连连长瞿良（四川武胜县沿口镇人），命率领全连精锐乘夜到左侧山涧埋伏，一则打击日军从海上来的增援，二则当我正面攻上敌人阵地前沿时，从左侧突进报国寺纵深地带，夹击日军。
第二天早晨细雨濛濛，敌人阵地前沿笼罩在雨雾之中，一片昏暗。进攻部队利用这一机会迅速翻越障碍，排除地雷，接近敌阵地。9时左右，天气转晴，中国军队发起总攻，冲锋组、敢死队翻上陡坎棱线，踏上敌人工事顶盖，朝射击孔中塞手榴弹。双方在敌主阵地和长达200余米的重叠侧防阵地上展开肉搏，敌人虽拼死顽抗，但已有不支之势，此时，敌纵深阵地报国寺一带突然枪炮齐鸣，瞿良率领迂回部队从侧后杀出，与正面强攻部队两面夹击，夺占了报国寺和寺外一带。鬼子组织反攻，我两路官兵居高临下，火力发挥到最有效地步。战至傍晚，敌人终于不能支持，转身向城内溃逃。新21师乘势抢占了西门城楼。各攻城部队也趁势攻入城中。
文/何允中（本报有删改）
●相关链接
子魂魄兮为鬼雄
在攻占莲花心和温州城的战斗中，新21师阵亡排级以上军官11员、士兵700多人，受伤军官20多员，士兵500多人。其中，十一连连长瞿良率部冲入报国寺时阵亡于庙门口，阵亡后身体下面还压着一个日本军官的尸体，背上中了一刀两枪。
丽温战役自8月22日永康、武义、缙云阻击战起，至12月中旬攻占温州止，新21师全师共阵亡团长以下军官60多员、士兵2000余人，负伤官兵2000余名，总计伤亡4000余，牺牲之惨重，为新21师在抗日战场中之见。
此战之后，东南战场从守势转入攻势。
原标题：血战三月余 2000官兵魂寄江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