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7日下午5点过,住在泸州江阳区弥陀镇王河村的陈启莲发现,9岁的外曾孙包嘉嘉不见了,和外曾孙一起失踪的,还有隔壁同龄的李江。在四处寻找了20多个小时后,18日下午5点过,两个孩子在家附近的水库里被捞起,现场均已死亡。两家孩子的父母均在外地打工,得知孩子失踪后的他们于18日中午开始往老家赶,分别于18日晚和19日中午赶回。
事发 孩子失踪一天多后水库捞起
17号,上个周周六,78岁的陈启莲清楚地记得,和自己一起在村里走人户的外曾孙包嘉嘉中午只吃了几块鱼,便下饭桌,拿上自己的玩具和同龄小伙伴李江一起离开。直到下午5点过陈启莲回到家时还不曾见到外曾孙人影。
陈启莲开始着急起来,一个人在周边寻找,6点过,寻人无果的她,叫上了隔壁邻居——李江的奶奶张寿芬。此时的王河村下着小雨,两位老人打着伞开始沿着家附近的水库找起来,水库太大,天越来越黑,虽然找孩子的人越来越多,却仍不见两个孩子的踪影。
半夜寻人是不可能有结果了,和邻居亲人商量后,陈启莲一行各自散去,准备第二天开始找。一夜无眠,陈启莲五点过就醒来继续找娃。天开始亮后,包嘉嘉的爷爷包得刚终于在水库边的围墙上发现了一丝线索,“娃儿的铁环、纸牌都在这,下面的堤坝上还有两坨娃娃拉的屎。”
包得刚说,发现线索的他们第一时间报了警,但包嘉嘉和李江家人认为孩子很大可能就是溺水,通过家人私下寻找人工,当日下午,两个孩子从水库中被打捞起来,均已死亡,但两个孩子却紧紧抱在一起。
寻人 “我宁愿娃儿是被拐走了”
孩子晚上没回家,陈启莲第一时间给远在福建打工的孙女傅霞通了电话,“第一天晚上没找到,我心里是抱着希望的。他爸爸还说,如果真的被拐走了,认识社会上的人,就算花钱买回来也行。”18号中午,夫妻俩开着自己的小货车从福建往老家赶,但噩耗还是在下午五点过传来:孩子已经溺亡,刚刚从水库中捞起。电话那头,还有陈启莲泣不成调的悲痛“娃儿都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家里有3个近80岁的爷爷奶奶,还有60多岁的公公婆婆,为了不影响丈夫开车,傅霞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她知道,此刻自己不能倒,家中老人还等着自己。傅霞开始回忆,最后一次见儿子是什么时候?9月5号,那是开学报名前一天,傅霞将儿子送回老家泸州,但她如何也想不到,这是与儿子见的最后一面。
整整赶了一天一夜,19日中午11点过,傅霞夫妇终于赶到老家,见到永远紧闭着双眼的儿子。尽管悲痛不已,只是不敢放声大哭出来,老人们都在一旁看着,她若放开,老人们还不知道会哭的怎样,“我儿子一岁多开始,都是由我奶奶带,到现在都还是挨着他外曾祖母睡觉。”
质疑 水库周边未做好安全防范措施
19日下午,华西城市读本记者来到王河村,两名孩子溺亡的案发水库。一张写有“禁止下河游泳、戏水”的警示牌立在水库桥头位置,水库周边,记者看到,有三处标有“禁止下河游泳、违者后果自负”的提示。
从水库通往村里,有一条约500m左右的桥,桥的两侧,是约1m高的石拦墙。在村民的带领下,记者来到两名孩子被打捞起的地方,现场可以看到,石拦墙距离水边有约5m高,中间是较陡的一个堤坝,堤坝上,隐约还能看到孩子鞋印和两行细长的浅色痕迹。靠近水边的堤坝,长有几株并不茂盛的青草,青草看上去并未有被压或者被抓过的痕迹。
在双方家长看来,村里的水库作为周边村民的饮用水水库,本是一件好事,但镇政府并未在水库周边做好安全防范工作,这是导致悲剧发生的一大原因。19日下午,双方家长在弥陀镇政府办公室内与弥陀镇相关负责人坐下来谈了一次。“水库的安全防范措施没做好,水库周边连铁丝防护栏都没安装。”在两家家人看来,诺大的水库,只是修了个小孩都能爬上去的石拦墙,这是镇政府负有的不可推卸的责任。
回应 水库属市政项目建设符合标准
对于两名孩子家长的质疑,弥陀镇镇政府回应,水库修建属于市政项目,当初水库的设计、修建都是按照标准来执行,若建设的水库不达标准,如何能够通过验收。
弥陀镇党委副书记朱玛说,水库的建设,镇政府确实参与了其中,关于双方家长质疑的水库安全措施不到位,他们也把相关的法律、法规和采取的相关的安全措施收集了起来,从国务院颁布的《水库大坝安全管理条例》来看,第十六条规定“大坝坝顶确需兼做公路的,须经科学论证和大坝主管部门批准,并采取相应的安全维护措施。”
朱玛介绍,王河大坝水库修建时期较早,当时是经过了市水务局批准,水勘院进行设计,所有的建设都是按照设计规范进行修建,他们现在也在跟区水务局汇报,把当时所有安全设的修建的图纸、一些规范找出来。朱玛分析,现在家长质疑的问题已经上升到法律层面,“就是谁承担法律责任的问题。”如果涉及到要走上法庭,由法院调解、判决,双方都需要找出大量的证据。“包括我们水库大坝上都有禁止下河游泳的警示牌,水库墙上也有的。”朱玛说。
反思 “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娃娃”
傅霞今年29岁,但她比同龄人看起来更老一些。粗糙、布满裂痕、泛黑的一双手,始终很难和她的年龄连在一起。傅霞说,孩子不到一岁,自己便和丈夫外出打工,木工、水泥工、清洁工都做过,从天津、山东、山西,走到了现在的福建,成为装修工人。
“现在想想,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孩子。如果可以重来,我愿意在家里陪着他。”让傅霞觉得很遗憾的是,迄今为止,自己还从未给孩子买过一个蛋糕,陪他过过一次生日。傅霞早年丧父,随后母亲改嫁远走他乡,她是由自己的爷爷奶奶带大的。此前,孩子也一直是由傅霞的爷爷奶奶带着。傅霞和丈夫都是独生子女,随着计划生育政策的放松,两人本可再生二胎,但二人一致否决,“现在要赡养5个老人,还有1个孩子,压力很大。”他们一直在盼着,孩子快快长大,压力便可减少一些。
傅霞说,自己和丈夫在外边,有时候,一天工作14个小时,有时候,一个月无休,无非是想着多挣钱,为孩子的未来铺设一条更好的路。“本来想着我们老了,孩子就一天天大了;现在我们老了,娃儿却不在了。”傅霞说,如果可以重来,自己愿意多花时间在家里陪同孩子,但是,现在已经有心无力。华西城市读本记者 徐庆 摄影报道
原标题:泸州两名9岁男孩失踪一天多 水库中捞起已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