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索逝世十年
2014年10月30日 小索逝世十周年。所有失去的与生长的都该被铭记,一场多年以来真正意义上纪念小索的民谣音乐会在北京后山艺术空间举行。
成军二十年
2015年 野孩子成军二十年,树音乐主办的一场名为“黄河谣——野孩子乐队20周年音乐会”的演出将登陆北京工人体育馆。
张佺 野孩子乐队主唱/吉他/口琴手
过去的失败与骄傲好似发生在昨天
如果不提二十周年,我真的没有意识到有一件事情让我身在其中那么长的时间。所有过去的失败和骄傲,所有的聚散离合,就像是发生在昨天。和很多人一样,我也奢望下一个二十年后我们还能坐在台上,像我年轻时总会想起的诗句那样。光阴如水,光阴如火,我们在大地上只唱一生。
张玮玮 野孩子乐队风琴/沙棍/和音
首次演出还没看清就已结束
2000年,我加入野孩子乐队。第一次参加乐队演出,是在工体对面一个巷子里的水印酒吧。当时只和乐队排练了一首演奏曲,那个曲子四分钟左右,叫《死之舞》。上台后紧张过度,眼前只有一片耀眼白光,什么都看不见。还没等我把焦距对好,我在野孩子乐队的首演就结束了。从那以后的几年里,我在这个乐队里度过了生命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
人年轻的时候,最难得的就是呆在对的地方,并和对的人在一起。北京对我来说很像一所大学,而野孩子乐队就是最优秀的那个音乐系。那几年几乎每周都要有五个下午,在乐队的排练中度过。跟着节拍器均匀地指挥,我和这个乐队紧紧地扣在了一起。我们排练的地方从三元桥村子里换到东直门的地下室,从静安里的单元房搬到三里屯的河酒吧。北京城日新月异,野孩子乐队不论搬到哪,还是准时打开节拍器,安稳地上课放学。文艺是个缥缈的东西,不小心就会走进虚无。但野孩子乐队扎实的脚踩着大地,让我理解了什么是劳动者的歌声,什么是音乐的力量。
2004年野孩子乐队因故暂时解散,我像毕业后的学生,拎着乐器独自奔忙。偶尔路过三里屯南街,曾经的河酒吧已经成为了崭新的房地产,望过去一片耀眼的白光,我的心里像梦碎了一样难过。四年前,我们在云南重聚,野孩子乐队的节拍器又继续响起。时过境迁,我们却仍旧是黄河边上唱歌的野孩子,为了一碗牛肉面,可以饿着肚子视无数饭馆而不见。
今年是“野孩子”成立二十周年,我们将在水印酒吧对面的工体举办纪念演出。开场的第一首曲目,恰好还是那首《死之舞》。人生不知有多少个二十年,这场演出既是对昨日的怀念,也是我们走向下一个二十年的号角。这号角声里,有我的骄傲。
郭龙 野孩子乐队单面鼓/手鼓/和声
“野孩子”相对于我就是空气
平常是一挺贫的人,但真的要说“野孩子”又半天憋不出三个字来,因为有时一个东西对你影响太深,反倒没什么说的了。就像一个不太恰当的比方,你怎么描述空气在你生命中的作用和影响,这个命题不存在,因为这是有你的前提,从第一次看到他们演出到加入这个乐队,到成为今天的我,“野孩子”就像空气,我没法想象如果没有佺哥、索哥,我会有什么样的人生。
如果一定要说,想起那会儿发过一个微博,说《黄河谣》,其实也就是“野孩子”在我生命中的位置,它像一个警钟或是灯塔,在我得意忘形时抽我,却又在我低落时给我温暖和方向,我不知是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灯塔,反正我非常非常的荣幸加高兴,我的灯塔是它——野孩子。
万晓利 民谣歌手 代表作:《走过来 走过去》《一切没有想象的那么糟》《太阳看起来圆圆的》等
他们的排练时间表精确到左右手
“野孩子”是我来北京之后最早接触的一个乐队形式的团体,我记得是在1997年、1998年,我去了他们的排练室,当时他们住在一个地下室,印象中的名字好像是中国歌舞团。见识了他们的生活和工作方式,印象比较深,现在还记得他们在墙上贴了一张时间表,几点至几点是练习时间,甚至精确到左手或者右手的练习,还有排练时间,特别详细,就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很规范地要求自己。好像那时候他们要去英国演出,在做准备,更是一丝不苟。打着节拍器,哒哒哒,当时集体的那个声音从每个人的演奏里流露出来,木头的声音确实给我很大的触动。
河酒吧整体的氛围确实是跟其他酒吧不一样,感觉是个熟人比陌生人多的地方,就觉得不陌生,大家一来二往的就都熟了。郭龙当时在河酒吧调音,调着调着(小索)就觉着这个小伙儿歌还不错,忍不住上去敲了几下鼓,然后玮玮也上台了。我的第一张专辑就是在这种氛围下录制的,后来只是简单规范了一下,就用了它自然发声的这种形式。从这个角度来说,河酒吧是特别重要的一个场所。我期待已久的唱片,没想到是以这样一种方式,在这样一间酒吧里录制完成的。
宋雨喆 大忘杠乐队主唱/吉他 曾组建木推瓜乐队
看见病床上的小索眼泪没忍住
跟“野孩子”们初次见面的情况不记得了,北京虽大,但同类间还是寻得见。后来有了河酒吧,那真是好玩的地方,音乐和酒都好,需要搂抱的男女心存善意的互相猎捕,好多朋友都是那时候交下的。小索那时是不倒翁,掂着瓶青岛挨桌子转,他入社会早,场面的事也都明白,但他能同时保全一颗赤诚的心,这点我很佩服他。最难忘的是赶六月六临夏莲花山“花儿会”,六天转六个地方,漫山遍野的人浪“花儿”。对,那次赵老大赵牧阳也去了,与野孩子们酒场和舞台之外的交情是那次垫下的。
小索走前我背着个曼陀铃去病房看他,都枯成木头了,我一进去眼泪就掉下来了,没忍住。他扬扬嘴角说你琴在人在,又费劲抬起手指指墙上小画里的雪山牦牛,话就没再说,可能也说不动了。之后那几年我经常在雪山高原辗转,有时车缓慢地翻越高海拔山口会加重我对人事的思念,给小索的歌就是那种情绪下写出来的,物伤其类。
周云蓬 民谣歌手 代表作:《沉默如谜的呼吸》等
他们为中国民谣赢得最初的尊严
北大东门外有条书铺街,二十年前某次路过那里,一个叫酷梅的酒吧写着:今晚野孩子乐队演出,那是我第一次听说他们。后来在嚎叫酒吧,我看了他们的现场,和几个搞摇滚的小哥们一同前往,都被“野孩子”的现场镇住了,他们为中国新民谣赢得了最初的尊严。
一切都会消失,一切又都不能消失,过去、未来,存在于我们的梦里,存在于我们的音乐中。只要歌声响起,那些影子都汇集到此刻,时间被征服了。
小河 民谣歌手 曾组建美好药店乐队 代表作:《身份的表演》等
想念那个醉倒的小索
“我用尽所有的记忆拼凑起来的小索,都并不是那位和我们一起欢笑、歌唱、醉倒的小索,因此我忍不住忧伤起来。”
采写/新京报记者 古珺姝
原标题:听“野孩子”们讲那过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