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春雨在他的实验室中 资料图片
发表论文 比肩诺奖
今年5月,这位非名校的普通副教授,在国际顶级期刊《自然·生物技术》杂志发表了一篇被称为可比肩诺奖的研究成果:发明了一种新的基因编辑技术——NgAgo,向现有最时兴的CRISPR-Cas发起了挑战。
这一成果曾经轰动一时,韩春雨被称为“三无”科学家(指其无博士学位、无留学背景、无院士头衔),成为网红,引发全国媒体前往报道。
但随后,又有一些科研人员指出,韩春雨的实验结果无法重复,韩春雨被指科研造假,陷入舆论泥潭。
重复实验 谁成功了?
据《科技日报》报道,韩春雨曾对该报表示,如果没有做出实验的人实名出来,他也愿意公布已经做出实验的另3人名单。随后,有13位科研人员公开称未做出实验,但韩春雨拒绝公布已做出实验的人员名单。
韩春雨说,他并未有过这样的表态,是否公布另3人名单,是要看对方的意愿,而别人不愿卷入此事件中。
后来,河北科技大学以官方名义公布,称有独立于该校之外的机构成功重复韩春雨实验。
最新进展
《自然·生物技术》:仍在调查
韩春雨论文争议事件持续至今,不少学者提出质疑。对此,刊登论文的英国期刊《自然·生物技术》在给新华社记者的最新回应中说,还在继续调查这一事件,“目前没有做出进一步的决定”。
这位发言人曾解释说,期刊自身的调查能力“有限”,“因为我们无法接触实验室材料”。如果有必要就任何一篇论文开展广泛的调查,并且这超出了期刊的能力范围,“我们会将相关问题告知作者所在机构,并要求他们进行深入调查”,“这类调查往往需要较长的时间”。
对于论文发表前相关审核的问题,这位发言人说,论文作者对论文描述科研成果的真实性负有责任,参与论文同行评议的专家尽管能基于论文提供的信息来评估其所描述研究方法和结论的有效性,但他们无法评估其中是否存在造假行为,“如果有人尝试故意绕过这一制度,他们有可能会成功”。
英国爱丁堡MRC再生医学中心分子生物学学者普兰·德瓦利曾发起一项网络调查。截至29日,已有215名研究人员对调查问卷作出回应,其中超过60%的人对目前的NgAgo-gDNA技术表示不满意。据新华社
42岁的韩春雨,经常穿着休闲装,留着极短的头发。看起来不修边幅的韩春雨,曾告诉前往采访的媒体,头发短是为了便于打理,他不喜欢被生活琐事所绊,他甚至连发生在学校附近的贾敬龙事件都不知晓。
被质疑造假后,韩春雨一直选择低调,未做出正面回应。
近日,韩春雨在其实验室接受了成都商报记者2个多小时的独家专访,对近期相关事件进行回应。
对于被质疑,韩春雨自比沃森和克里克(两位杰出的分子生物学家,因DNA相关研究获诺贝尔奖)。他称,最近一个月,已经能够用和他人相同的实验材料重复出实验结果,并将在近期消息向外界公布。
采访安排在晚上,结束后,他又回到实验室,称要把时间补回来,直到凌晨4点才离开。
关于清白
“让我自证清白是明显给我设的套”
■就像有人说我是小偷,拿不出证据就要去我家查,这不是强盗吗。
成都商报:有人说,如果你是清白的,就应该想办法证明。
韩春雨:让我自证清白是明显给我设的套,如果不是阴谋论,还能是什么。
成都商报:为什么这么说?
韩春雨:从学术上不能因为我做得出来,你做不出来,你就说我有问题。而是你要发现我做得有没有问题。曾有人认为我的图有问题,但他们到现在也拿不出证据说我哪有问题。就像有人说我是小偷,拿不出证据就要去我家查,这不是强盗吗。
从5月底就开始有各种攻击,6月开始就有一轮轮的记者,这个情况下不要说自证,我自己的实验室都没法做实验了。生物学实验是极复杂的,但在现在嘈杂的环境中,短期内是极难做成的。我必须先把东西备好,然后再去做。可是之前一段时间,我根本没有准备这些东西的时间,就去自证,那不是自证不清白吗。
成都商报:那你能够重复自己的实验结果吗?
韩春雨:我用自己的材料,成功率很高,正常情况,用不了两星期就能重复做出来,成功率能到百分之八九十。
成都商报:既然能重复,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你没有对自己重复实验的结果进行公布?
韩春雨:生物学实验就复杂在这,一个实验要准备数十种东西,有哪一个出问题,都会影响实验结果,所以在做之前必须保证所有的东西没有问题。
有一次学校停电,我的冰箱也断电了,里面原有的实验材料一下全坏了,我也在贴吧和网友交流时谈到这一问题。这就是造成我很被动的主要原因,我如果还有材料,直接把我的细胞给他们就行了。
我就赶紧从别处买,从ATCC(一家全球性的生物资源中心)买,和大多数人的途径一样,买完以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也做不出来。
关于材料
做不出和新买的材料有关?“当然”
■这就像当年三鹿奶粉,检测是合格的,为什么呢,因为当时没要求检测三聚氰胺。
成都商报:你是说,做不出实验和新购买的材料有关?
韩春雨:当然,现在我知道了做不出来是因为细胞污染。重新购买材料后,我只是希望通过处理把细胞救回来,我用药物处理,就像人得了病以后要用药治疗。人还有免疫系统,细胞根本没有免疫系统,而且用了抗生素,细胞的反应不一样,我得观察,得有个过程。
但由于我的实验室被弄得特别乱,有一段时间我的细胞一批批的死,根本拿不到一株好细胞。
第一,因为着急;第二,时间精力不够了。我每天晚上在实验室搞到3点,而我实验室的人手又很少,细胞就靠我一个人去弄。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人不断过来打扰,我肯定做不成。但这一做不成,我可能就彻底完蛋了,一旦被人打倒,再想去复名就不可能。
成都商报:之前,你曾说过有另外3位科研人员也做了出来,他们的材料是否由你提供?
韩春雨:不是。
成都商报:可有科研人员表示,他们的细胞来自正规渠道,并且做了相关检测是合格的,但他们还是做不出来。
韩春雨:这就像当年的三鹿奶粉,当时三鹿奶粉的检测是合格的,为什么呢,因为当时就没有要求对三聚氰胺的检测。
这是科学态度,你认为材料没问题不用处理,那我只好进行进一步的研究。
成都商报:你认为是细胞受污染了,那有没有把自己的这一想法告诉其他人?
韩春雨:有科研人员做不出来后到过我的实验室,我告诉他们是细胞污染,也和相关专家进行了研究。
成都商报:你有什么证据证明细胞是被污染了?
韩春雨:还是以检测牛奶为例,不能说你掺了东西我就说这牛奶不对,我要搞清楚你掺了什么,出现了什么问题。
我正在鉴定细胞存在的问题,但我们现在知道的物种,占实际的很少一部分,这需要一些时间。
成都商报:你所说的细胞污染,对实验结果有多大的影响?
韩春雨:比如说人得了病,重感冒,一点劲都没有。让你举100公斤哑铃,你肯定举不起来,如果你不是重感冒,症状稍微轻一点可能就能举起来。这个污染对其他实验可能没有多大影响,但对我这个实验影响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