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上疼痛分为12级,分娩是最痛的那一级。然而,经历过分娩之痛的王琴(化名)却觉得,生二孩随之而来的心理压力,比生孩子更痛苦。在经过数百个日夜的纠结和思虑之后,2016年12月25日, 33岁的王琴下定了决心:再要一个宝宝。
这并不是一个容易做出的决定:二孩出生后谁带?家庭经济能否支撑?大孩能否与二孩“和平相处”……种种问题让王琴纠结再三,甚至因此患上心理疾病。
全面二孩时代,二孩是越来越多家庭的选择,而由此带来的家庭和心理问题,也越来越引人关注。
焦虑
纠结生不生二胎 她患上心理疾病
2016年12月25日11时30分,33岁的王琴走出医院的大门,刚刚做完产检的她长吁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做出决定:生下这个二孩。
“单独二孩”、“全面二孩”政策出台后,二孩一度成为王琴和丈夫林军(化名)日常交谈的关键词,夫妇俩曾为此纠结了一两年。一边是自己和家人对二孩的渴望,一边是生育二孩后谁来带、家庭经济承受能力、自己职业规划等种种担忧。
每次看着别人家的二宝,王琴都十分羡慕,脸上会不由自主的荡漾起笑容。王琴的大宝是个儿子,今年5岁半,虽然有点调皮,但也十分机灵。“我丈夫和我都希望再生个女儿。”王琴说,女儿要乖点,如果儿女双全,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作为独生子女的王琴夫妇,渴望生二孩还有一个考虑:“独生子女太孤单了,让儿子长大后有个亲情支撑。”她的丈夫也认为,等哪天他们老了,不在了,儿子除了自己的爱人,还有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遇事至少不会有那种孤立无援的感觉。
然而,生二孩的现实困境,也摆在眼前。首先的问题是,二孩生下来谁带?大孩出生时,由家中老人在带,这成为王琴的一个遗憾:“生活方式差别太大了,教育娃娃的理念也完全不同。如果再生一个娃娃,我不想再用隔代教育的方式。”
其次,生二孩后,家中经济还能支撑吗?王琴生活在一个小城市,她在公司上班,林军做点生意,家庭年收入30多万元,平均月收入3万元左右,有一套房一辆车,每年寒暑假都会带儿子出去旅游。“现在养一个儿子,基本可以‘富养’。”林军担心的是,如果再生一个孩子的话,就只能给孩子提供基础的东西了。
林军扳着指头算了算,从准备生二孩到孩子长大共要经历出生之前、新生儿阶段、幼儿阶段、小学、中学、大学阶段等,按照目前市场行情标准,不考虑通货膨胀的情况下,最少需要50万元。如果生活在大城市,这个数字要翻番。
更让王琴感到纠结的,是来自职场的压力。目前,王琴在公司是中层干部,领导对她非常赏识,也屡屡被委以重任。如果她真的决定要二孩,再把怀孕、生产、产假、哺乳的“流程”走一遍,也许等休产假回来,连现有的职位也会不保了。
在2015年和2016年的两年里,王琴和林军因为生不生二孩的问题,讨论过不下数十遍。2016年下半年,王琴意外怀孕了,“生不生”的问题暂时被搁置,但她却依然处于“二孩焦虑”中,她常常出现多梦、失眠等状况,甚至开始莫名担心二孩会不会健康。
抑郁
压力太大,她甚至尝试“蹦跳流产”
其实,王琴这样的焦虑并非个案。资深义工、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刘益姣去年在湖南长沙开通了首条孕产妇抑郁症咨询帮扶公益热线,热线开通一年来,已接受10余例患抑郁症的孕产妇咨询求助。刘益姣说,随着“全面二孩”政策的实施,高龄妈妈越来越多,孕产妇抑郁症也随之高发。
罗群(化名)年轻时先后怀过多个孩子,最后只顺利生下一个女儿,常感慨做妈妈不易。今年女儿6岁了,赶上“全面二孩”政策,公婆又催她怀二胎,并以要让儿子和她离婚为要挟,逼她再生个儿子。在医院调理治疗半年后,36岁的她终于怀上二胎。
“能不能生男孩?这几乎成了我人生遇到的最大的坎。”公婆的态度,让在家里保胎的罗群比没有怀孕时更加忧心不已。重重心理负担之下,她一度想放弃这个孩子。她恍惚之下参考之前几次流产经验,尝试反复蹦跳等高危动作,直到出现流产先兆。家人发觉后,将罗群送进医院保胎,并了解到她行为的偏激,请来在社区做心理辅导义工的刘益姣,对她进行心理治疗和帮扶。
刘益姣评估发现,公婆、丈夫对二孩性别的要求,提出离婚要挟对家庭关系的影响,原有子女对新生命的接纳程度,都是二胎准妈妈们患抑郁症的由头。经过长时间跟踪治疗后,罗群家老人对孩子性别的要求不再强烈。最终罗群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全家皆大欢喜。
成都壹心公益发展中心心理专家、心理督导师张小琼介绍,由于女性怀孕时身体激素的变化,以及高龄生育的风险,导致高龄孕妇更容易焦虑,从而患上忧郁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