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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染性脑白质退化症患者 进化的“试验品”

2015-08-29 08:17   来源: 成都商报   编辑: 许雯   责任编辑: 马兰

医药公司的研发总监王建波先生,在北京东四环上班,但他仍然坚持骑自行车来回自己西三环外的住所。这是他每天难得可以喘口气的时间。

一回到家,他就要面对患有MLD(异染性脑白质退化症)的幼女美达。他参与研发的药物或许可以拯救上万个陌生人,但自己的骨肉却不在其中。

老天爷已经给3岁的美达选好了日子,就在未来一年内的某一天。

不过,这个已经瘫痪在床、不能咀嚼、不能说话的孩子还不能插队,她还得依次经历失明、失聪,失去吞咽能力,然后插上气管,最后在呜咽低嚎的全身痉挛中失去意识,再向死亡报到。

这是一早就设定好的剧本,但凡被老天爷选中,你就没有任何逃脱的可能。

“这种单基因疾病(的患者),可以说就是上帝的小白鼠,上帝把你当成疾病模型了。”北京大学第一医院儿科的王静敏医生这么说。文、图/洪波

罢工的神经会越来越多 直到灵魂在躯壳里僵硬

在人类的实验室里,科研人员往往采用“断髓法”来结束小白鼠的生命,疼痛时间不会超过千分之一秒;但在上帝的实验室里,死亡只是酷刑的副产品。

另一个患有MLD的小女孩妙臻从15个月大开始发病,四年后离世:“抽筋很频繁,特别是早上,有时整个人都会抖起来,头直往后挺,好几次呼吸都上不来,想把她的头往前推一点,但是太硬不行,手脚也是僵硬的。”

王建波的女儿美达早已只能吃全流质的食物,因为神经的阻断,她的舌头已经不会帮助吞咽。她需要爸妈将食物送到口腔根部、抵住喉咙,借助本能的神经反射才能吞下少许。

每一天晚上,美达会吃些果泥,这是为了让其中富含的纤维素来帮助排便。因为神经反馈太少,美达的肠道几乎已经不会蠕动。每次大便,她也没有力气完全排空,导致剩下的一截残余在肠道末端、不断地被吸收水分,直到如石头般坚硬。在她这个小小的、还未发育的身体里,罢工的神经只会越来越多,直到灵魂在躯壳里僵硬。

人的大脑里有灰质和白质,其中白质负责神经信号的传输。MLD的原理就是因为基因变异而不能分泌一种特别的酶,最终导致白质的退化,使得中枢神经的信号传不出去了。

美达在2012年4月降临这个家庭,8个月大时就能分辨出爸爸和妈妈的拖鞋,一旦有心爱的点心,可以给爸爸妈妈尝上一口,但如果是保姆阿姨过来,小姑娘就会迅速塞进自己的小嘴。

这是王建波多年来最开心的时光。

而那时,在距离北京1300公里外的台北,电视购物主持人俞娴还在反复考虑自杀,和女儿一起。她的女儿润润那时已经17岁,高挑、甜美。但在2012年11月确诊后的那半年时间里,润润忘记的不仅仅是水中换气的姿势,她还会走着走着就摔倒在地,会一转身就忘了妈妈刚才的嘱咐,她的视力在两个月内退化了200度,忘了计算自己的生理期,忘了该如何贴卫生巾和拉拉链。

MLD与病毒无关

与生活方式也无关

王静敏医生在中国最好的儿科医院之一坐诊,她的特需门诊费是200元一次。这家三甲医院与中南海隔街相望,从清晨4点起就有来自各地的父母在门诊排队。一些疑难杂症只有在这里才能得到确诊。

“一般都是其他地方没查出来,然后到我们这才确诊了MLD,这时候基本上退化得已经很快了。”王静敏说,“但是这种遗传病只能对症治疗,比如你发烧我给你治发烧,然后做康复训练,没法子根治。”

“没得治,没药开。”这也是王建波在2014年9月收到的医嘱,女儿从18个月大时出现肌肉控制的问题,“眼睛不愿意抬起来看人”,辗转多家医院后最终确诊为MLD。

王建波一头扎进文献,试图自己制药来挽救女儿的生命。不过终究是徒劳,所有传统的方法都已无效。MLD与病毒无关,与生活方式无关,一切的根源在于患者体内分别遗传自父母的两条变异基因,这是上帝写进每个人体内的底层代码。

因为语言功能退化,润润说话越来越吃力,每次挤出几个词后总会无可奈何地放弃说完整个句子,而以“算了、没事”当作结尾。

俞娴却不愿就此“算了”。她了解到一种处于试验阶段的基因疗法。这种手段从2011年后才开始进入动物实验阶段,科学家将修改后的基因用灭毒(指病毒失去对宿主的毒性)的病毒作为载体,输入患者体内,用于替换发生突变的基因。意大利和法国的专家已经开始了临床实验,但因为风险和成效未知,美国至今尚未批准这一疗法。

台湾地区的情况类似,因为法律的制约,相关研究只能停留在小白鼠的阶段。于是俞娴开始了向全世界求医的日子,终于在2013年10月,找到了香港大学医学院的连祺周教授,答应她为润润进行临床实验。

为了让润润撑到实验开始,俞娴还找了位针灸医生,每天为润润从头到脚扎70多针。润润也早已习惯“戴着”满头的针从诊所回家。回家拔针的时候,俞娴偶尔会因为技术不好而把女儿弄得“血流满面”。

死神比他快了一步

最后一点希望消失

润润在2014年的9月底进了手术室,这是世界上第一例对已发病MLD患者进行基因治疗的案例。快要沉溺的王建波似乎看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的芦苇。

他找到了美国佛罗里达大学医学院癌症中心的张隆基教授,后者是国际知名的基因治疗专家。此时的美达已经进入了快速退化期,在没有搀扶的情况下已经无法挪动,吞咽也开始出现困难。

诊断后张教授邮件告诉王建波,手术的风险已经大于收益,而且需要几个月的准备时间,以他女儿现在的退化速度推断,一切都已经太晚。即便成功,也只能保持在手术前的状态,女儿将完全丧失生活自理能力。

王建波本能地抵触这一结论,他打算向同学借实验室、借无菌病房,他要亲自和死神抢人。

但是美达病情再一次加速恶化,最后一点手术的意义也完全消失。

根据美国MLD基金会的统计,该病在世界范围内的发病率是4万分之一到16万分之一,是标准的罕见病,其中超过一半的患者发病年龄在两岁以内。从1933年第一次被发现并命名起,MLD就一直被认定为绝症。

现在终于有了一丝逆转的希望,王建波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机会流失。

他的妻子启动了心理自我保护机制,不再去揪心女儿的生死;但在潜意识的梦境中,噩梦源源不断地袭来。今年4月,王建波回忆说:“早上起来她就告诉我梦到孩子走了,或从山上掉下来、从电梯里摔下来、被追杀什么的。而我就经常会遇到睡眠性的瘫痪,不能动、像是到了太平洋底下。”

原标题:异染性脑白质退化症(MLD)患者 进化的“试验品” 上帝的“小白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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