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缪焜
找不到哥哥遗骸,也要捧一把泥土回去
“无论生和死,他和他的战友们都是一支部队的,埋也要埋在一起去。”
89岁的老兵缪焜,昨天中午时特地去了一趟当年战斗过的密支那机场。
密支那机场已不复当年的模样,老人只大概记得,71年前,他是乘坐飞机从北边滑翔降落的,刚一落地,战友们即展开战斗。第二天,堂哥所在的队伍抵达,“炮弹落在他们身边……”老人觉得,当年战况惨烈,即便当时打扫战场,堂哥的遗体也不太可能完整留下。机场的跑道如今是一段马路,更多区域则改成学校。在现场,缪焜取了一袋泥土,“要把堂哥和40多位战友遗骸带回家。”
此次挖掘的墓地地点,距离密支那机场仍有一段距离。下午,项目组抵达居民诺岛家所在地。挖掘现场已经恢复了原状,成都商报记者看到,新一军阵亡将士墓地原址上,两堆枯树枝正在燃烧。
缪焜说,堂哥是被炮弹击中而牺牲,尸骨无存的可能性很大,他并不相信堂哥会安葬在此。对此众人安慰他,原墓地部分遗骸是移葬过来的,也许他的堂哥正在其中,“如果是这样,那就是最大的安慰了。”他说。
缪焜的儿子缪民章说,此趟行程,已基本完成了父亲的夙愿。在滇西抗战博物馆的名录墙上,父亲也找到了其堂哥的名字。接下来,家人将抽血以进行DNA比对,“如果真的找到了伯父的遗骸,我们希望将他埋葬在施甸的陵园中,无论生和死,他和他的战友们都是一支部队的,埋也要埋在一起去。”
密支那机场已不复当年的模样,老人只大概记得,71年前,他乘坐的飞机刚一落地,战友们即展开战斗。
重大课题
建遗骸DNA数据库,为找家人提供依据
“一副遗骸的检测成本为5千元,每批次只能检测六七副遗骸。”
此次遗骸归国,还有一个重大的课题,即为这批境外遗骸建立DNA数据库,为远征军后人找到他们的家人提供依据。
复旦大学现代人类学教育部重点实验室承担了此次DNA鉴定的全部工作,实验室教授李辉,亦是此次“遗骸归国”项目组成员之一。他告诉成都商报记者,遗骸DNA鉴定分两批进行,第一批47例已于6月至8月间完成,第二批的鉴定工作仍在进行当中。
他介绍,首批遗骸DNA鉴定结果显示,这些牺牲的将士主要来自四川、湖南、广西、青海、陕西、浙江等地,“集中在西南和西北,其中四川省的最多,有八九例,占了近1/5。”他说,这也说明四川省在抗战中做出了的巨大牺牲。
李辉说, 复旦大学现代人类学教育部重点实验室,原本只有古代DNA实验室和现代DNA实验室,“‘遗骸归国’项目组找到我们后,立刻决定新建近代DNA实验室。”他称,不同年代中同样重量的检材,能提取的有效数据存在着成千上万的差距,年代越久越难以检测,近代DNA实验室的建成,能有效防止各实验室的相互污染。
近代DNA实验室耗资40万,于今年4月至6月间建成。李辉说,一副遗骸的检测成本为5千元,实验室每批次只能检测六七副遗骸,从检测到得出结果需要两周时间,“牙齿和头部的颞三角骨最为坚硬,是最理想的检测部位,但为了保护遗骸,这次检测都是脚骨。”
骨头的DNA检测时限可长达一百万年,即便身处缅甸的潮湿温热环境,其检测年限也可长达1万年。不过,这批远征军遗骸的污染程度,仍让李辉吃惊,“主要是铜锈、铁锈的污染严重,污染物主要来自钢盔、纽扣等。”他说,金属污染是DNA检测的难题,其关键是将金属分子剥离,全亚洲目前只有两三家实验室能完成剥离金属分子的任务,这其中就包括复旦大学的这家实验室。
复旦大学现代人类学教育部重点实验室拥有40万份DNA样本,依据这批样本,新的DNA数据能追根溯源,“也就是说,如果有足够多的远征军牺牲者的数据,两相比对,我们可以快速反向寻找到他们的家人。”李辉说,老兵缪焜渴望找到堂哥缪克勋,而他的堂哥的尸骨,极可能在这批遗骸中。成都商报首席记者 刘木木 摄影记者 王效
原标题:已鉴定遗骸47例其中川籍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