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时,冯建梅就住在距离镇政府不远的出租房里,但是这家人要摸清计生政策里的各种门道,显然要走更多的路。
待到邓吉元从外地匆匆赶回家,他去找政府的人理论。政府的人跟他解释,计划生育是基本国策,违反了政策就是不行。
这个和计划生育打了30年交道的邓家三儿子,在北京接触媒体和律师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计划生育工作中曾经明令禁止大月份引产,“政府这么做是犯罪”。
他本来准备起诉政府,后来因为不断有人到他父母那里去劝说游说,最后放弃了。但他和政府的隔阂,至今没有消失,“轻易不愿意往政府去”。
而自从引产的事情发生后,冯建梅就再也没有回到过镇坪县,带着女儿转学到了相邻的平利县,租了一间毛坯房住下。在镇坪县一处水电站工作的邓吉元,每周只有周六周日,才能开一个多小时的车,和妻儿短暂地团聚。
事发后,再生一个孩子一直是他们的愿望。可是由于引产留下的后遗症,怀孕变成了一件艰难的事情。邓吉元夫妇为此跑过沈阳、西安等地的大医院,医生甚至一度给出只能尝试试管婴儿的诊断。
到现在,冯建梅仍然能够一口说出自己用验孕棒查出怀孕的准确日子,她记得那天晚上为此庆祝,他们俩特意吃了一顿香辣虾。
小女儿的降生让这个家里变得温馨了不少。在周六周日难得的相聚时光里,邓吉元尽可能多地争夺抱女儿的时间。就连大女儿要亲一下这个小妹妹,他也紧张地护着,生怕她再次受到伤害。
“有时候是会更偏向小的一点。”邓吉元低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刚刚吃饱的小女儿,有点不好意思地小声说。为了确保孩子万无一失,冯建梅没有去家附近的县医院建档,而是跑到了安康市人民医院,为此每次产检她都要坐至少一个半小时的班车。
这个每月只有5000多元收入的家庭,“感觉什么都想给孩子用最好的”。就连名字,也是精挑细选的。他给女儿取名叫做“思忆”,“就是有一种思念的意思吧。”
“如果没有我们这些惨烈的事件,计划生育的政策或许不会变得那么快。”当在手机新闻上看到全面放开二孩的新闻后,邓吉元说。
实际上,在“单独家庭放开二胎”的政策出台时,有评论说“这对患难夫妻的遭遇一度引发舆论对于计划生育政策的又一轮反思”。
认证信息为“陕西镇坪大月份引产事件当事人,镇坪县曾家镇渔坪村农民邓吉元”的微博转发了这条消息,并且加了两个字的评论:“晚了”。
原标题:陕西7月大胎儿被强制引产追踪:父放弃起诉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