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生产晚上游击抗日岁月的苦与乐
在马启林的记忆里,参加抗日战争的4年是自己军旅生涯中最艰苦的岁月,但也充满了不少无法替代的珍贵回忆。“从我入伍以来都是每天吃两顿饭,而且全是喝粥,几乎没吃过干饭。那时候我们一般是晚上打游击,白天搞生产,部队也会自己种植一些小米、玉米和南瓜等农作物为战士们改善生活,从团长到普通士兵都要下地干活。”这么多年过去了,马启林一直对自己所在团的陆姓团长记忆犹新,“虽然我无法记起他的全名,但我对他相当佩服。来华北之前,他在东北的抗日战争中就失去了一只手臂,但每次上战场他依然冲在最前方。哪怕是平时在地里干农活,他也以普通战士的标准要求自己,和所有人一样挽起裤腿耕地。能屈能伸,是个真英雄啊!”“华北平原的冬天很冷,我们的棉衣都是缝缝补补穿3年,单衣也是一年才发一套,每次打仗遇到下雨下雪,衣服湿透了,大家就在林子里生火烤棉衣,经常不注意就烧个窟窿出来。”说到这儿,马启林竟然像孩童一般笑了起来,“其实生活条件艰苦根本难不倒我们,最令我们痛苦的是缺少武器,最开始入伍时部队里的新兵都是没有枪支的,打游击全是用刺刀和棍棒,有时候发给一些新兵枪支,可是枪支也多是有毛病的。后来我在战场上缴获了一支手枪,团长让我自己留着当武器,可那时候每支枪最多只能配5发子弹,不到万不得已,大家都舍不得用。”“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说着说着,马启林突然哼起了小曲儿,“这是不是歌词,是事实。”70多年后,马启林仍然可以绘声绘色地描述那段经历,“到了晚上,我们就摸黑潜入日本军队里去,走在前面的人先用小刀捅死看门的守卫,然后一路小跑找到他们的弹药库和粮仓后再缴回来。但最令我们头痛的是,当时日本兵用的是三八式步枪,我们用的是土枪,子弹的型号不同,有时候缴回来的子弹还无法上膛……”
从通信员到前线步兵浴血奋战攻下水冶镇
入伍之后,马启林先后参加过多次战役。其中在山东大洋湖一带的那场战争,最令90岁的老人无法忘怀。“那场战斗格外惨烈,我们团里3000人,最后只剩下200多人,很多战友都负伤了,但仍坚持在战场上没下火线。”马启林回忆当初,仍无法不动情,“我的右耳就是在那场战争中被炸弹炸聋了。”
马启林告诉记者,刚入伍时,自己从事的是通信员工作,“我的任务是给前方送信,经常在送信路上挂彩。后来我主动要求加入骑兵部队,可没想到一次偶然的机会,团长发现我扔手榴弹的功夫了得,就让我加入了步兵部队。”至今,说起自己扔手榴弹的“特技”马启林都自豪不已,“最远的时候可以扔50公尺远,在我们团里也是数一数二的,而且还打得特别准!”
之后,马启林所在的部队在河北磁县又与日军有了一次正面交锋。“战争当时爆发在一个小山包上,敌人在上方,我军在下方,形势非常不利,战友们掩护着我,我一口气扔了5颗手榴弹,炸死了碉堡前面站岗的鬼子和汉奸,我们趁势冲进去,一连攻占了敌人的3个碉堡,最后还俘虏了20多个鬼子。”马启林说,这一战的成功,让部队军心大振。
磁县一战,马启林立下了战功,1945年,抗日战争进入白热化阶段,“在抗战的最后紧急关头,当时太行军区首长遵照毛主席和朱总司令‘扩大根据地,缩小沦陷区’的指示,决定对盘踞在太行山区的日伪军队进行反攻,军区首长决定,首先要拔掉水冶镇日伪据点。
水冶镇位于河南安阳西部,在平汉铁路以西,是豫西平原上的一个重要军事要塞。“日本人和日伪军盘踞着水冶镇,不仅阻碍着八路军太行军区三个分区的交通要道,而且将会给太行军区对日寇的大反攻造成巨大障碍。
4月下旬,太行军区首长决定消灭水冶镇的敌人,为大反攻扫清障碍,马启林所在的团也光荣地参加了这次战斗。“我们团的任务是在外围掩护朱德警卫团,帮助警卫团消灭水冶镇西部外围的一支日军精锐部队,然后插到水冶镇的西北,截断日军逃跑的后路。”马启林告诉记者,“这场战争的激烈程度完全超出了我们的想象,我们团先打了敌人的两个碉堡,正当我们为之一振时,没想到日军的增援部队也闻讯赶来,正好与我们碰了个面。”说到这,马启林捞起了衬衫,70年过去了,老人背上的刀伤疤痕仍然可见。“日本人和我们狭路相逢时一般都用刺刀,每次冲锋我总是在最前面,所以腿上、背上都挂彩。”
凌晨,我军战士很快就突破了敌人的前沿防线阵地,与日伪军展开了激烈的巷战,尽管这股敌人比较精锐,也擅长巷战,但我军却想到了一个绝好的办法将其分而击之,“我们当时采取的是‘三三制’,五六个人一个组,分别阻击敌人,避免大面积伤亡。而日军却采取了‘羊群战术’,一群群在一个地方负隅顽抗,这样必定伤亡惨烈。”“水冶镇一仗,是抗战中我们团打得最痛快的一仗,也是我们打得士气最旺的一仗!”如今马启林讲起这个故事,仍充满了无尽的喜悦和自豪。□本报记者 李思忆 文/图
原标题:70年前戎马生涯 见证抗战苦与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