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堂》揭示中国诗歌现场的真相
记:文学期刊既是作协的脸面,更是一座城市的脸面。
梁:文学期刊的影响力与城市的地位、境况成正比。我们办刊,目的是吸纳优秀文化进入城市文化体系,刊物首先要团结成都的优秀作家,同时决不能故步自封,做井底之蛙。
杜甫草堂是成都的草堂,也是中国的草堂。在成都市委主要领导的高度重视与支持下,我们决定创办《草堂》诗刊。
记:以杜甫草堂的深厚文化资源为依托,《草堂》诗刊遵循怎样的办刊思路?
梁:我们立志打造中国最具影响力的诗歌刊物。《草堂》是当下诗歌稿费最高的诗歌刊物,我们不是想通过高稿费来吸引投稿。诗人稿费低,跟小说家不能比。在很多人印象中,诗人很穷,没尊严。我们在努力打破这种观念,通过这种方式,回馈写诗的作者辛苦的创作,给诗歌奉上一份颜面和尊严。更重要的是,我们要通过《草堂》揭示、呈现中国诗歌的现场真相,而目前国内缺乏这一类的载体。
记:可否解释一下你所说的“诗歌真相”?
梁:根据我多年主持诗歌刊物的经验,以往的诗刊,展示的多是“场面上”的诗歌和诗人,而还有很多非常优秀的诗人,或远离文坛诗坛,或从不投稿发表作品,但这并不等于他们不存在。我希望《草堂》能够将这样的汉语诗歌的真相呈现出来。所以无论是不是著名诗人,我们以作品质量来决定是否发表。创刊号上的“封面诗人”重要栏目,我们选择的是李亚伟,他的诗歌生存方式以及个人化经验打动了我们。即将推出的第二期“封面诗人”,我们选择的是诗人清平,他从不投稿,也没获过什么奖,但他的诗歌具有节制的精致,以及对城市生活的高度敏锐,他回到内心的写作又是那么别具一格、动人心魄……
记:作为两家文学杂志的主编,你如何考虑其文体的倚重?
梁:我想从2017年开始,《青年作家》去掉诗歌栏目,集中篇幅刊发小说、散文、非虚构文本。《草堂》不是为哪一种风格、哪一个流派、哪一个时代的诗人办的,是为所有优秀诗人办的。一定要包容、多元。现在不少诗刊,内容同质化严重,我们努力要避免。我们选稿用稿,完全没有门户之见,不管哪门哪派,无论写哪一种流派风格,都可以刊登。只看诗歌本身的品质高低。中国当代诗歌创作丰富而多元,我们希望能将这种丰富和多元充分体现在《草堂》中。
《草堂》的栏目设置得到很多积极反馈,比如文学评论家、北京师范大学教授张柠看过《草堂》诗刊创刊号后表示:“《草堂》简洁而充满意象性的封面设计,配上郭沫若题写的‘草堂’二字,很有诗意。我最喜欢‘文本细读’栏目,诗评可以帮助读者更好地理解诗歌。”
记:目前《草堂》诗刊发行如何?
梁:《草堂》目前为双月刊,由四川文艺出版社出版。明年将改为月刊。通过四川文艺出版社的高效运作,创刊号已经加印,积极应对市场。这也是与以往诗歌刊物的发行、运作不同之处。纸质纯文学杂志是有质感有温度的载体,纸质杂志做得好,会有新媒体无法替代的分量感。读者也愿意收藏,多次品味,不是像新媒体那样,看看就过去了。
《草堂》必须成为行走的诗歌符号。我希望不但让《草堂》成为中国诗歌的《草堂》,成都是诗歌之都,它就是华语文学的“草堂”。
我在创刊号“卷首语”中写道:这是2016年的春天,中国的诗歌已经繁花似锦,成都又为中国诗坛绽放了一朵芙蓉。我们唯一要做的是,希望她的颜值不辜负这座城市,不辜负这个时代。
双城记:在巴与蜀两个故乡之间吸取养分
记:来成都工作16年了,重庆依旧是你精神、情感的根据地。
梁:我对成都的朋友说,端午节我要回重庆看望年迈的父母;临走时,我对重庆的朋友们说,我要回成都了……“回重庆”“回成都”是我的词语,我在巴与蜀之间穿梭,其实是在两个故乡之间吸取养分。我曾经自题一首《陋室铭》:“四十五年,背井离乡。一二三步,单走独唱。有诗文在,无安生床。原燕鲁公所,现老子作坊。怕不速之客,好几口黄汤。夜来摘星星、揽月亮。无官场堵清心,无红袖添乱忙。是重庆崽儿,就敢作敢当。却原来,天要我爽!”
记:平时如此忙碌,近期写作有何计划?
梁:一本散文集已经编好。一本短诗集《成都辞典》也创作完成。目前正在创作一部长篇小说《二段八十五号》。目前在写知青系列,诗歌体《五里坡纪事》。当年我下乡在江津琅山公社五里八队,因为字写得还行,领导就把我调出来,在农田基本建设工地编印战报,反映工地上的好人好事,用钢板刻写,自己编辑、排版、油印。我的第一首“诗”就发表在这份《工地战报》上。今天看来,这情形多少有点像现在民间写作的另一个现场。
记:你是很早进入“诗歌地理”的写作者,成都、重庆两地还没有像你这样深入历史从地理视觉进行写作的诗人。
梁:十年前我就写了1300多行的长诗《重庆书》,当时并没有谁提及“诗歌地理学”啊。就是说,有些写作不是因为一个概念来了才得到普及的。在我的诗集《巴与蜀:两个二重奏》中,《成都话》《红星路二段85号》《知青王强》《回家》《刑警姜红》《邻居娟娟》《好人张成明》《痴人唐中正》《1998年的最后几天》等,是对成都人事风习方言等如数家珍;100首诗组成的《成都辞典》,算是我对生活十几年的成都的一个回报。
本报记者 蒋蓝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