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书父女情 “原来有个这么疼爱我的父亲”
此后,左权和妻女就只能“见字如面”,一直到牺牲前两天,左权一共写下12封家书,遗憾的是,其中一封遗失,保留了11封。每一封信中,都流露着对妻女的思念。
1940年11月12日,在第一封家书中,左权写道:“有不少的同志很惊奇我俩真能够分别,你真的去延安了。本来分别是感痛苦的,但为了工作,为了进步,为了于党有益,分别也就没有什么了。”“不知道你在征途中及“长征”结束后,身体怎样?太北身体好吗?没有病吗?长大些了没有?更活泼些了没有?”
左权每个月仅5元津贴,但只要有机会,他就会把攒下来的钱托人带给刘志兰,还托人给女儿买花布、做衣服、织毛衣。在家书中,左权一边宽慰着独自带孩子的妻子,一边关心女儿“手脚没有冻坏吧?之前寄的小棉衣能穿吗?”
在1942年5月22日,牺牲前3天发出的最后一封家书中,左权还惦记着女儿的教育,幻想着和女儿一起生活的时光:“想来太北长得更高了,懂得很多事了。她在保育院情形如何?……有时总仿佛有你及北北与我在一块玩着、谈着。特别是北北非常调皮,一时在地下,一时爬着妈妈怀里,又由妈妈怀里转到爸爸怀里来,闹个不休,真是快乐。可惜三个人分在三起,假如在一块的话,真痛快极了。”
童年的左太北,对父亲的印象甚少。她不到两岁就住进了保育院,一直过着集体生活。到了周末,别的孩子都回家了,她就在学校住着。“不调皮,傻呵呵的,让我学习就学习,让我吃饭就吃饭”。
身边的人对左太北都很关心,但从小到大几乎没有人和她谈父亲,她也只知道父亲是个大英雄。
指着一张与毛泽东的合影,左太北告诉成都商报记者,这是唯一一次有人当着她的面说:“这是左权的女儿。”
那是1952年4月4日,左太北就读的八一小学组织了七八名学生,到中南海向毛泽东主席汇报学校生活。有不少孩子的家就在中南海,毛泽东和他们很熟,一起说说笑笑。直到介绍到左太北时,工作人员说:“这是左权的女儿。”
毛泽东的脸一下就沉下来了,表情变得严肃。他把左太北拉到身边,嘘寒问暖,问得特别细:“周末不住校时去哪?”“有人送你、接你吗?”最后,毛泽东特别认真地要求,和左太北照一张合影。
直到1982年,左太北42岁时,母亲把11封家书交给她,左太北才知道,“原来我有一个这么疼爱我的父亲,我才体会到我有一个家,我反而有失落感了”。
国恨家仇 “一封封信,都是铁证”
亲情之外,左权家书中还充满了对日寇罪行的控诉、战局的分析。
“敌人的政策是企图变我根据地为一片焦土,见人便杀,见屋便烧,见粮食便毁,见牲畜便打,虽僻野山沟都遭受了损失,整个太北除冀西一角较好外,统均烧毁,其状极惨……日寇对华北我军的进攻必更加严重,以遂其反共阴谋,今后华北之严重局势也就大大的加重了。”
在最后一封信中,左权反复对妻子交待:“我虽如此爱太北,但时局有变,你可大胆地按情处理太北的问题,不必顾及我,一切以不再多给你受累、不再多妨碍你的学习及妨碍必要时之行动为原则。”
左权做了最坏的打算,没想到一语成谶。最后一封家书写于1942年5月22日晚;5月25日,左权牺牲;再过两天,就是女儿2岁的生日。
年幼时,左太北经常站在父亲的遗像前,期盼着父亲能够在夜晚进入她的梦乡。但父亲始终没有在她的梦中出现。成年后,左太北从哈军工毕业,先后在国家经委、国家计委、航空航天部等单位从事国防工业建设工作。
去年,左太北将父亲的11封家书整理出书。她说,在这11封家书中,不仅将抗战时期的亲情体现得淋漓尽致,更穿过了历史的风雨烟云,字里行间充满了对日本侵略罪行的揭露和控诉。这是血痕斑斑的历史,时刻警醒着我们,决不能忘记国恨家仇。
2001年,左太北提笔隔空给父亲回了一封“信”,其中写道:
“这些信穿过历史的风雨烟云,字里行间充满了对日本侵略罪行的揭露和控诉。一封封信,一桩桩事,都是日本侵华战争给中国人民造成空前浩劫的铁证。”
原标题:左权11封家书中的家国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