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日,原省军区副司令员,老红军、新四军老战士孔诚在干休所内
开栏语
80年前中国工农红军艰苦卓绝、举世震惊的两万五千里长征,创造了人类历史上史无前例的英雄壮举和战争奇迹,对中国革命历史产生深远影响和重大意义。
当今天我们重温这段悲壮史诗,再一次唱起“高原寒,炊断粮”的长征组歌的时候,时代的沧桑感使我们更对之产生一种久违的眷恋与心灵的洗涤,这种沧桑感使我们油然感思于现在,感恩于离我们已远去的一代英烈,眷恋他们那种坚忍不拔,理想与信仰高于一切的奋斗献身精神。
长征是伟大的。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多少少年远足,离开家乡,走向革命的漫漫征程,用血肉之躯构成了中国革命的脊梁。正如毛泽东同志所说:“长征是历史纪录上的第一次,长征是宣言书,长征是宣传队,长征是播种机”。“长征是以我们胜利、敌人失败的结果而告结束”。长征一路撒下的火种,不仅在当地而且在全国都燃烧起熊熊革命烈火,她表现的是一种对信仰与理想的执著,对真理和目标的追求,对国家民族生死存亡的关切,对贫苦大众的深切关怀以及对自身高尚品质与顽强生命力的彰显。
正是这一奇迹般的战略转移,长征的伟大意义在此后一个久远的时代表现出来。她的不朽更深刻表现在此后的延安精神上,表现在那种艰苦奋斗、同舟共济、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上。正是这些品质所展示的楷模表率作用,成就了共和国的辉煌之路,成就了今天人民大众的丰衣足食、国泰民安的新生活。
红色长征不只是记忆。我们纪念长征,也在一个更高的层面上,在为人类崇高理想的坚定信仰不懈努力奋斗,开创新局面,迈向新未来。我们正在迎来一场新的长征,这场长征显然不是战争意义上的长征,而是人类为改善自己的命运和前途,获得真正幸福与快乐意义上的长征,是建设与创新的长征,是和平与发展的长征。
寻找最后的红军
四川省军区原副司令员孔诚
1935年,一名身材瘦弱、才17岁的少年,凭着一腔热血和信仰,翻山越岭走了整整一个星期,从湖南浏阳县走到毗邻江西铜鼓县边界地区的一个革命根据地,在那里投奔红军。他被编入红十六师47团五连,成为一名光荣的红军战士,投身到为大众追求幸福、和平和新生活的民族解放事业中。
这名少年,便是孔诚。从此他戎马一生,没再回头。
永丰路上一座干休所内,院内树木参天。原四川省军区副司令员孔诚,才出院一段时间。每天下午,午觉起身,他必定要去院子里走上一圈。树影斑驳间,路上不断有人和他打招呼。
“他们这批老红军,整个院里就只剩俩了。”有老同志伸出两个指头。见老司令步履还稳,大家不由赞叹,感慨他“身板依旧”。
老司令就像干休所里一面永不褪色的旗帜,98岁的他是这里迄今为止最年长的人。这两年,来看望他的老战友越来越少,老部下也年龄越来越大。唯有他,仍精力充沛,身影坚毅。
10年前,中央军委举行纪念抗战胜利60周年驻京部队老战士座谈会,孔老是四川唯一获邀的老兵。十年过去,40多人合影的老照片上,一些人已然不在。
他把合影悬挂在客厅墙壁上。照顾他的保姆说,老司令坐在沙发上,端望照片,有时久久凝神不语,仿佛回到激情燃烧的岁月。
说及孔诚,他的老部下和老战友没有先谈他功勋卓著的军旅生涯,而是他的为人。在很多人的记忆中,这位老首长身上有着鲜明的“老红军”烙印:正直刚毅、善待部下、讲求原则,保持艰苦朴素的作风。
红军烙印
爱护战士 讲求原则 艰苦朴素
一些片段,记录了一名老红军令人动情的一面。
1957年上半年,还是一个小兵的龚顺芳调到康定军分区,安排在孔诚身边工作。那时,孔诚任康定军分区副司令员。
一次野外行军,孔司令带队来到白玉县境内一排民房内驻守,他住二楼一个不足12平方米的房间。龚顺芳则在门外过道上搭了个地铺。司令每次进出,都要经过他的铺。
一天,孔司令忙完工作,找到龚顺芳,“小鬼,能不能找乡亲给我借一个床垫来。”龚以为司令睡着不舒服,要垫个床垫。他兴高采烈拿回来后,司令对他的办事效率很满意:“不错,不过你要把它铺到你的褥子下去。”
龚顺芳很惊愕。原来,他的地铺上只铺了个毡子,山里夜里冷,司令每每进出,肯定是看在眼里,担心他生病。龚拗不过,只好顺从。那晚一觉睡到天亮,连给首长打水都晚了。
徐纯友在孔司令身边当过3年警卫员。他的二哥从小腿上长疮,因为家里穷,一直没医治,20多岁了无法穿裤子,常年流脓流水。这事孔司令无意中听说了。一次他去上海开会,捎回来一种药,还特批徐纯友几天假,让他送药回去。结果他哥敷上后,20多年的疮居然治好了,一直没有复发。
“这样的事多了去了。”龚顺芳在孔司令身边只待了一年就被调走,15年后复员回成都,期间他跟孔司令甚少交集。从高原回成都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找到能接受他的单位。
一天,郁郁寡欢的他路过红照壁,一辆军用小车停下来,车窗一摇,竟是孔司令。两人叙旧一番。龚当时已有3个孩子,家境也不宽裕。听说他的困境,孔司令后来找到省安办的人,解决了龚的工作问题。
但孔司令有自己的原则。徐纯友在康定24年,曾经私下向孔司令提过一次内调的要求。当时孔司令已经任省军区副司令员主管干部工作。但孔司令拒绝了他。
“他耐心讲,你年龄不大,并且已经适应高原工作,应该安心工作,多为藏族同胞做事。”徐纯友最后愉快地服从。
孔司令有一句名言:没有战士,哪来司令。在他心目中,战士比自己更加重要。
老部下丁隆炎回忆,有一次孔司令从成都开会回部队,听说某连队发生“流感”,百分之八十的战士被感染,他当时立即亲自带队,星夜将医疗组和大量药品送到连队。医护人员叮嘱他,不要到病室,不要接触病患,以防感染。但他愣是亲自送药,面对面做战士思想工作。
孔司令不为自己谋私利,在部队是出了名的。徐纯友回忆,他无数次看到,司令下基层吃饭买东西都是自己掏钱,去南京等地也是自己掏钱请老战友和部下吃饭,“老首长身上始终保持一种老红军的朴素作风。”
“文革”抄家时,当时做保密员的徐纯友,见到了司令的真实“家底”:分别是500元存折、历史照片、勋章奖章、笔记本和几套呢子军大衣。司令委托他保管时,徐仍记得当时的惊讶:“不敢相信这竟是一个功勋卓著的老红军的全部财产!”
原标题:《渡江侦察记》讲的就是我的兄弟,我的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