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帮派都设立了自己的“飞虎队”
自从巴中人进入北京的垃圾市场后,与北京垃圾业相关的一切,看起来都蒸蒸日上。不过,始料不及的是,与拾荒队伍一起膨胀起来的,还有行业内的恶性竞争。
“从前,打架、械斗几乎是家常便饭。”王维平摊开手比画出一个圆形,“就这么大的地盘,四川人、河南人、河北人都想多占点,互相挤压。”
老秦还记得,当时为了抢首钢附近的一片垃圾场,“来了几卡车人,武器都用上了”。
在这种局面下,每个帮派都设立了“飞虎队”。他们是最能打的一批年轻人。王维平说,到上世纪90年代中期,这个庞大的群体已经成为北京治安最不稳定的因素之一。
也有拾荒者一直回避这个“江湖”,他们大多呈“原子型”分布,与外界保持着最低限度的联系。张明霞就是他们中的一员,她没有找湖南帮派,也没有经历过那些血雨腥风,她也因此无法进入垃圾场捡“宝贝”,只能年复一年地,依靠翻垃圾桶维持生计。
1997年,北京的拾荒队伍已经扩大到了8.2万人。这时,有关部门向王维平透露了一个信息:北京市刑事案件,其中七成以上是拾荒者犯下的。“有的人捡不着就偷,偷不着就抢,污水井盖儿、绿地护栏、变压器、甚至地铁的电缆都给你铰了。”王维平说。
为了缓解这种越来越混乱的局面,王维平凭借自己的“三把刀”,最终促成北京10多个拾荒帮派坐到一起,商议解决方案。
“第一把刀是恩情,当时他们发家都靠我;第二把是我的官方身份,我主管垃圾场;第三把是,我这儿有执法队、城管。”王维平站起身,手臂在空中飞舞,描述着当时的场面。
“会议”最重要的成果是分工:“四川帮”有5.7万人,负责捡垃圾;“河南帮”1.7万人负责收废品;“河北帮”1万人,负责在四环外接应——城里收来的废品运到这里进行分类回收,再卖给产业下游的废品加工商;“江苏帮”人数最少,只有1700人,他们负责回收地沟油。
这场“会议”奠定了北京拾荒者的格局。即便今天,一些“帮派”仍沿着当初划分的老路继续前行。
就在这场“会议”后,河南人老秦买了一辆小货车,开始在天坛附近的胡同里定点收购废品。这时,每个月除了给胡同里的“老炮儿”上交3000元外,他还能净赚上万元。
如今,老秦已经搬到了北京最大的废品收购中心。那里聚集了200多家废品收购商,其中140多家的老板是他的同乡,河南固始县人。
原标题:北京“拾荒者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