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由Facebook评选的2015年度手游榜单上，一款叫Invasion（《战地风暴》）的手机游戏，代表中国与来自美国、芬兰、瑞典等国的世界顶尖手游公司Glu、Zynga、Rovio等并肩而立。
开发这款游戏的中国公司正是成都尼毕鲁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目前，尼毕鲁有96％以上的收入来自海外市场。公司创始人杨祥吉半开玩笑地说：“很少有美国玩家能觉察到这个游戏竟然来自中国内地——成都。如果知道了，一定会大吃一惊。”
从外包到原创
走进尼毕鲁的办公区，刚出电梯口就能看到乔布斯、爱因斯坦、特斯拉的创始人埃隆·马斯克等5位名人的巨幅黑白照片，其下方写着苹果公司的经典广告“Think Different”。而在电梯口右侧的一大片区域，则是员工休息沙发、咖啡吧，坐满了谈笑风生的年轻人，旁边的茶几上，摆放着几个游戏机手柄。
在经历了创业初期的迷茫和挫败后，2008年1月，他决定回到家乡成都，在成都高新区一个小区租下房子继续创业。“当时我们连一个正式员工都招不起，就在母校电子科大招了几名实习生。”
尼毕鲁现在的CEO、1985年出生的徐子瞻就是当时那批实习生中的一个。“创业初期，我们连一间正式的办公室都没有，但当时整个团队战斗力非常强，大家充满了激情，想真正干一番事业。”徐子瞻回忆。
2008年1月到2011年1月，这支十几人的小团队，主要做产品外包，并作为国内第一批iOS平台手机应用开发者，在苹果商店上发布社交软件，从中获得了不小的成功。
在这一过程中，他们也从新兴的iPhone中敏锐地发觉，未来是属于移动互联网的，越来越多的人利用智能手机进行娱乐，许多iOS平台的手机游戏，月收入高达几十万美元。于是，公司决定果断转型，带着前三年积累下来的1000万元资本，开始抢滩手机游戏领域。
尽管当时公司在游戏开发、运营领域的经验可以说是一片空白，但创始团队还是立下“军令状”，必须在3个月后玩家能在App Store上下载。在加班加点了3个月后，2011年6月，第一款游戏——《海岛帝国》上线，很快取得了很不错的市场反响，并通过游戏内道具及广告取得丰厚盈利。
紧接着，《银河帝国》《王者帝国》也相继上线。2012年，《银河帝国》登上了App Store北美畅销榜首位，刷新了中国开发者的新纪录，并在30多个国家手游收入榜排名第一；《王者帝国》也多次进入包括俄罗斯和德国在内的多个国家Top Grossing排行榜前十。
做“小领域”的领袖型公司
2015年5月，成都尼毕鲁科技向证监会提交了招股书，招股书中指出，公司取得的游戏收入主要来自于境外，2012年、2013年、2014年，公司收到来自App Store和Google Play平台的游戏收入分别为9414万元、3.04亿元和5.035亿元，占全部游戏收入的比例分别为98.95％、98.55％和99.11％。
2014年，根据第三方市场统计机构App Annie发布的全球52家顶级手游厂商数据，按营业额（基于App Store与Google Play）排名，尼毕鲁在全球排第45位，是当期仅有的7家上榜的中国公司之一。
当被问及公司为何一开始就选择“出海”、在海外打拼市场时，杨祥吉说，中国市场虽大，但海外的市场更大，甚至十倍于中国市场。而且从用户接受度来说，徐子瞻认为在海外市场可以做更多的创新，“比如做一款新游戏，玩法是创新的，系统也是很少见的，在中国可能只有10万用户买你的账，但放在全球可能有100万。而这则意味着存活。”
除了合适的时间点，游戏题材和设计也非常重要。“我们挖掘的题材是现代战争、古希腊文化、魔幻、中世纪、星际等等，这些都是欧美受众比较喜欢的。”而在具体的游戏设计过程中，为了更好地适应欧美玩家的习惯，尼毕鲁请来美国的游戏设计师查理来担任公司的创意总监，并招聘了十几名外籍员工。
站稳欧美市场一直是尼毕鲁最重要的发展战略，为此，公司专门成立了产品文化部，小到写一条弹窗广告语，大到设计一个角色的身材胖瘦都要把关，力求符合欧美玩家的思维和审美习惯。在其80人的客服团队中，讲英、法、德语等欧美主流语言的超过了50人。2014年11月，尼毕鲁在巴黎成立了子公司。
目前，尼毕鲁法国团队已经逐步参与国内部分游戏的艺术、美术的策划，查理说：“比如说开发一款游戏，我们觉得做得不错但是还不够精彩，让成都团队跟巴黎团队合作后，产品就会达到一个非常高的水平。”
谈到与海外玩家的互动及服务，杨祥吉说：“其实双方语言障碍并没有那么大。中国的基础教育是做得比较好的，我们招聘的员工英语水平都比较好，这点其实是我们与日韩同行公司在海外竞争的优势。日韩的高端教育比较好，但基础教育是我们的好。”
杨祥吉对中国的传统文化同样很有信心，现在好莱坞大片里的中国元素越来越多，说明中国在全球的影响力正日益扩大，他认为像功夫熊猫、李小龙这些中国文化标志很容易引起全世界用户的共鸣，“未来希望有机会可以找到强大的合作方，一起做这些题材。”
从2014年开始，哈佛大学商学院每年都会派学生来尼毕鲁公司调研一个星期，并每年撰写一份分析报告，研究该公司的发展。“他们认为我们比较有趣，很好奇一家中国公司怎么能在这个小领域取得现在这样的发展。”徐子瞻说。
中国游戏的海外影响力
尼毕鲁迅速发展的这几年，成都移动游戏产业也集聚发展。2012年，在《银河帝国》登上了App Store北美畅销榜首位之后，成都高新区请杨祥吉为成都的创业者们做了一次演讲，这次演讲在成都掀起了一股手游创业的热潮，这其中就有好玩123等目前手游界的新生代公司。
自2012年底开始，尼毕鲁陆续投资并孵化小型移动游戏创业团队。“仅2015年下半年来，我们就在北京、上海、成都等地投资了六七家抱团‘出海’的小游戏公司，除了资本层面，还有产品层面的指导。”尼毕鲁试图用自己的力量带动成都移动游戏行业的共同发展。
现在，成都是中国游戏产业重镇，特别是在页游和移动游戏领域已产生全国性的影响力。2015年，成都高新区已聚集游戏企业400余家，从业人员达1.5万人，2015年游戏产业收入增幅超三成。涌现了尼毕鲁、数字天空、迅游科技等一大批优秀的本土游戏公司。目前，成都高新区游戏企业年营收过10亿元企业3家，5亿元企业4家，过亿元企业10家。
成都游戏产业的快速发展吸引了全国众多创投基金的关注。成都高新移动互联网协会秘书长张正刚介绍，近三年来，活跃在成都范围内以移动互联网、游戏为投资方向的基金不下30只，包括经纬创投、联想之星、德迅资本、凯晟资本、IDG、真格基金、宝利来、富坤创投等。
不少像尼毕鲁一样的成都本土游戏企业开始探索破解文化差异、突破语言障碍，加速“出海”的步伐。成都游戏产业的出口市场已形成欧美和东南亚两大支柱，前者在游戏产品的策划上更加强调欧美特色，后者则表现出浓厚的中华传统文化特色，均表现出不俗的业绩。
“移动游戏产品‘出海’已成为成都高新区游戏产业发展的重要趋势。”成都高新区经贸发展局局长鲜荣生介绍，据不完全统计，2011年以来，成都高新区共有40余家游戏企业的80余款游戏产品成功出口海外，4年内累计创汇5亿多美元。
近年来，中国游戏的海外影响力进一步提升。《2015年中国游戏产业报告》显示，2015年，中国自主研发的网络游戏海外出口实际销售收入达到53.1亿美元，同比增长72.4％。
“现在是创业的好时代。”在考察比较了欧洲、美国、日本等地的创业条件后，创业9年的杨祥吉感叹：“现在欧洲的创业门槛高，年轻人大多愿意去已经很成熟的大公司。而在成都，身边的年轻人对于创业很有热情。”杨祥吉认为，“成都现在的创业环境虽比不上美国，但超过了伦敦、巴黎、柏林这些欧洲最好的城市。”
在良好的创业大环境下，近几年来，尼毕鲁的收入呈几何倍数增长，近400人的团队年销售收入超过1亿美元；在2014年10月发布的“德勤高科技、高成长中国50强”中，位列全国榜第三；2015年5月，尼毕鲁科技首次公开发行股票招股说明书，准备进入资本市场。
“现在我们在全世界还做得不够好，希望5年后我们能在手机游戏领域成为全球的领先，让美国领先同行也来研究我们。”
（原载《经济参考报》2016年3月25日A21版，有删节）
原标题：尼毕鲁：本土游戏公司的成功“出海”路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