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四川文艺界有一个广为流行的说法,叫做“土里刨食”,这是一种理念,更是他们的行动。走进田间,感受汗滴的艰涩;走进牧场,感受牛羊的浪漫;走进农院,感受炊烟的温馨……艺术家们在这样一个过程中获取灵感,重塑自我。
把家搬到农村去
眼前的贺享雍,脸黑肤糙,不像个作家,很像个农民。
他曾在20年前,因反映基层干部生活的中篇小说《末等官》获奖和被改编成电影而一炮打响。后来,他进了城,做了干部,可他的心仍然系在农村那片坚实的土地上,笔耕不辍。面对转型期的中国乡村,他萌生了写一部全方位、史诗性记录与描写共和国农村60多年深刻变化的多卷本系列长篇小说,名叫《乡村志》。为了写好这部当代农村生活的画卷,他经常回到家乡,在田间地头与院坝和父老乡亲们促膝谈心,了解他们的喜怒哀乐,从他们身上感受时代变迁。
后来,他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把家搬到农村去!”他的想法得到了老伴的支持。他们回到家乡,找了一块地,当起了农民。他们一边种着五谷杂粮,一边用“土里刨食”的办法吸收着创作源泉。“因为家乡那片黄土地的馈赠,对这样一部几百万字的小说,我写起来非常顺手。”贺享雍说。现在,1—5卷已经出版,并列为国家“十二五”重点图书规划出版项目。
去年,成都市在远郊区市县村镇、社区、学校、厂矿、车间等,设立了20个联系点,组织8名作家、42名艺术家驻点体验,安排6名文艺干部到基层挂职锻炼。泸州市组织100名文艺工作者到86个基层点体验采风。内江市通过实施“双百工程”,推动文艺单位和社会组织同100个基层单位结对子、100名文艺工作者在基层建立联系点,组织开展采风活动430余场。
峨眉电影制片厂导演苗月告诉记者,他们为创作电影剧本《我的村民我的村》,最近几个月一直扎在乡镇体验生活,与多位不同年龄段的村支书朝夕相处,切实走进他们的内心,感悟有着诗意和深情的乡村生活。
四川艺术职业学院院长陈智林说,深入生活不是一时半会的阶段性活动,而应是每个艺术家生存与创作的常态。
重塑自我的体验
知名作家、四川省作协主席阿来说:“深入生活并不是去深入别人的生活,而是一种重塑自我的深刻体验,是向社会、向人民学习的过程,是一个摆脱小我的局促而取得与大多数人相同感受与立场的过程。说到底,对我而言,深入生活就是一个熔铸大我的过程。”
为写作《尘埃落定》,阿来作过长达4年的嘉绒藏族地区地方史的研究。以后的长篇小说《空山》和《格萨尔王》,以及非虚构作品《瞻对》,都采用了这样的方法。他认为,只有思想的、历史的、审美的书本知识积累,没有丰富的现实生活体验,没有现实的社会关切,那也只是一个皓首穷经的学究而已。他说:“每写成一本书,我都视为是深厚的人类智慧与丰富的现实生活给我的一次奖赏与鼓励。”他主张:“坚定地走向人民,走进社会,体察、倾听、观察,在这样一个过程中自我教育,获取灵感。”
在近年来四川开展的“深入生活、扎根人民”的活动中,很多作家、艺术家都认为走进脚下这片土地,是重塑自我的体验。
近期,四川省美术家协会副主席梁时民参加了中国文联、中国美协组织的“重走长征路”的写生实践活动,当他乘车路过九龙至冕宁的路段时,看到筑路工人在悬崖上开山修路,灰尘铺满了全身,只剩两只眼睛还在闪烁转动,他被深深地感动了。梁时民深有体会地说:“深入生活能改变观念,扎根人民能洗涤心灵。”
《热干面的味道》《青春检察官》和《大火种》……峨影集团在创作每一部电影之前,艺术家们都深入到故事发生地,用心去感受当地人工作生活状态和情感状态,然后对摄制剧本进行重要调整,不断提升质量。
去年6月,四川音乐学院教师李清到宜宾市长宁县文化馆挂职副馆长,他双腿迈向基层,深入到“竹乡”长宁的10多个乡镇,再到竹园、竹编工艺车间去寻找音乐素材,汲取创作营养,进行艺术构思。锻炼期间,创作出《幺妹出嫁》《竹海行吟》《号子》《大江南》等脍炙人口的作品,受到专家好评。李清表示,一定要在走进群众、贴近人民、融入百姓、扎根基层的坚持中,不断攀登艺术的高峰。
原标题:土里“刨”出好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