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多苓等艺术家在老白夜。
2002年,张楚到成都,也要到“唐蕾家的客厅”喝一杯。
赵雷一曲《成都》,让全国文艺青年开始对成都“玉林”这条街道,生发了不一样的情愫。还有不少粉丝前往玉林西路实地寻访,小酒馆俨然成了“观光景点”。此时,很多资深文艺青年、文艺中年们在心里默默吐槽:玉林西路的文艺范儿,早在20年前就扬名了的哈。
“小酒馆”和“白夜”,是最先在玉林西路扎下来的小酒吧。后来,玉林西路从只有三个酒吧发展到十几家个性不一的酒吧一条街,这条街从入夜后黑灯瞎火变为霓虹闪亮,鬓影摇动,活色生香。
如果说白夜是诗人和作家的乌托邦,那小酒馆则是画家和音乐人的“第二客厅”。
每到周末,总有些摇滚新手和追星族咬着啤酒瓶蹲在小酒馆门口。一天深夜,看见两个从重庆移民到成都玉林西路的画家与几位时髦拔尖的女孩坐在成都特产‘火巴耳朵’车上从白夜呼啸而过,发出被幸福灼伤的尖叫声,恍惚中好像十九世纪的浪荡子肥马轻裘穿过巴黎拉丁区的阴暗小道,波德来尔的恶之花散发着颓废的香味,像万花筒似的给我们旋出了一个玉林的海市蜃楼。” ——诗人翟永明
白夜里,安放的诗和灵魂
白夜的位置很好,处于玉林西路85号,与另外一条小径的交叉路口。从酒吧里往外看,好比坐在世界的中心,看着路边来来往往的人,翟永明说,“白夜其实就是面镜子,它把世间的一切都照给我看了。”
在诗人翟永明的回忆中,1994年的玉林,还是几条街外加望得到绿色的田野。“没有人想得到它很快会成为一个繁荣、新兴、开放和享乐的街区,并由此辐射到整个成都城南。”
只考虑了一分钟 翟永明就开了“白夜”
1996年翟永明搬到玉林西路,很快尾随而至的画家朋友们在这里形成了一个艺术圈,同时也形成了心醉神迷的生活氛围。
1998年的冬天,风吹得翟永明骨冷心寒。一天上午,路过离家很近的玉林西路,翟永明在一家未开门的服装店门口看到招租广告。内心一动,一个灵感告诉她:把这家服装店盘下来,开成一家酒吧。她大约只考虑了一分钟,就从卷帘门上揭下了这则广告。翟永明说服了多年好友戴红,与她一起做这件事。她们开的酒吧叫“白夜”。“白夜”取自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同名小说,以及翟永明钟爱的电影《白夜逃亡》。
白夜酒吧有50多平方米,内部通体白色,明朗纤巧的酒吧、飘逸闪烁的装修材料、悬桂的书架,既时尚又有浓重的严肃文艺气息。1998年的时候,成都没有哪个酒吧里还有个书吧的,白夜算是成都的第一家书吧。当时还有人开玩笑,房间两边弄那么多书给他们压力,搞得喝酒都不自在了。
诗歌、画家与酒 苏童贾樟柯朱哲琴也常来
“对我来说,一个自由、散漫、无拘无束,能挣点生活费又不影响写作的职业,是我一直向往的。”但白夜对她,绝不仅仅只是谋生,而是一个精神生活的实践根据地。
由于翟永明的诗人本性,白夜开成了一个结合诗歌与艺术的文化型酒吧:组织作家签售、办诗歌朗诵、艺术展览、放纪录片,甚至还办画展。她也喜欢在白夜跳舞,坐在白夜里写诗。
逐渐地,白夜的人气越来越旺。不光成都本地的作家、诗人、画家如何多苓、阿来、李亚伟、洁尘、何小竹、小安等喜欢白夜,苏童、马原、贾樟柯、朱哲琴等文化名人的身影在此晃动,也是一件稀松平常事。
之后,全国的文艺青年都知道了成都的白夜,纷纷前往“朝圣”,这里被冠以“诗歌青年的文艺圣地”、“中国的诗歌沙龙”等名号。
2013年,房子被房东收回,位于玉林西路的老白夜,不得不在2013年岁末关门。
活色生香的生活方式
成都很像巴黎,尤其是玉林
2008年,翟永明把白夜拓展到了宽窄巷子。新白夜的空间比老白夜大,名声与人气,持续旺盛不减。
尽管新白夜也很好,但大家对老白夜的故事念念不忘。
老白夜关门之前的最后一个夜晚,诗人何小竹指着玻璃窗外的空地,笑着说:“夏天的时候,跟朋友在那喝酒聊天,很多时候,朋友都是在白夜坐下来,才给我打电话,因为我家就在附近。晚上即使喝得两眼一摸黑,我也可以回到家。”
诗人石光华有点微醺地跟记者摆起来,“这条街,有非常现代、时尚的时装店,也有很人文的白夜和小酒馆。大家吃,耍,聊,看,听,整条街活色生香,非常能体现成都人热爱的生活方式。尤其是在老白夜,就没有物质和精神的区分。”
在作家潘黎冰的记忆里,当时的老白夜把成都各路人马聚在了一起。愉快、轻松、不装模作样,有一些纯粹的精神因子给人安慰接地气。聊天喝酒跳舞,喝到半夜,再到旁边店里要一盆盆盆虾。
老白夜的故事,被翟永明写进了随笔集《白夜谭》里。她以白夜为坐标,爆料成都文学圈、艺术圈里的有趣的人或事,将之称之为“玉林西路的左岸生活”。
翟永明曾写道:“好多年前,我在成都玉林的小酒馆里与朋友喝酒,我突然对一个刚从法国来成都的女孩说:“我觉得巴黎很像成都”,周围顿时笑翻了一片,我想他们可能觉得我口气之大令人绝倒。但那法国女孩却并不这样认为,她认真的回答我说是的,成都很像巴黎,尤其是玉林。”
原标题:玉林西路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