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公安消防支队搜救犬中队训导员在训练搜救犬。 高远 摄
核心提示
对绝大部分四川人来说，认识搜救犬是在2008年汶川特大地震应急救援时期，但令人尴尬的是，活跃在汶川地震救援现场的专业搜救犬，没有一只是“四川兵”
2010年春，成都市公安消防支队成立我省首支集饲养、训练和使用为一体的搜救犬中队，6年多来，该中队率搜救犬先后在地震、泥石流、瓦斯爆炸、煤矿透水事故等灾害现场，定位搜索出数十具遇难者遗体
“坐、走、跳……”2月上旬的一天，走进成都市公安消防支队特勤大队搜救犬中队，记者刚好见到训导员朱国平训练搜救犬“金沙”的一幕。随着朱国平边跑边发出的口令，“金沙”跃起翻过竖梯、快速经过独木桥。
对绝大部分四川人来说，认识搜救犬是在2008年汶川特大地震应急救援时期。这些身怀绝技的狗狗们与时间赛跑、找寻被困者的身影，给人们留下极深刻的印象。但令人尴尬的是，活跃在汶川地震救援现场的专业搜救犬，没有一只是“四川兵”。
2009年，省公安消防总队和成都支队将建立搜救犬队伍提上日程。2010年春，成都市公安消防支队成立我省首支集饲养、训练和使用为一体的搜救犬中队。目前，已从建队时的6只搜救犬，发展到23只。
去年12月，我省消防系统举办全省搜救犬队伍竞技赛，为出征今年全国公安消防系统搜救犬大比武选拔“种子选手”。成都市公安消防支队这支搜救犬队伍的犬只在竞技赛中取得了极好的成绩，有望代表四川参赛。
这些“四川兵”有何绝技？又经历了怎样的训练？
“征兵” 让两条狗比赛“拔河”
朱国平介绍，搜救犬的品种主要有德国牧羊犬、拉布拉多犬、史宾格犬和马里努阿犬。一支搜救犬队伍，必须适应各种条件下的搜救工作，由于不同品种的犬只特性不同，丰富犬类品种和年龄结构很有必要。
除了自己的犬只繁育外，每年到外地挑选购买新的犬只，是搜救犬中队的重要任务。去年，朱国平就参与了一次这样的选购行动。“目标很明确，两只拉布拉多犬、一只德牧犬。要3月龄到6月龄的幼犬。”朱国平说，到凉山、宜宾警犬基地或民间养狗人士处挑选。
怎么选？首先是挑品种。“一条优秀的搜救犬，要具备‘三好’：品种好、性格好、训练好。”朱国平介绍，仅是选品种讲究就很多。比如同属“德牧”，有的牧羊犬性格稳定，什么工作都能胜任，但不拔尖；而有的牧羊犬训练好了，容易出类拔萃。
去年8月，朱国平等人到凉山州王先生的养狗基地“征兵”。可供选择的狗狗有20多只，朱国平避开基地饲养员，单独来到一群狗狗中间。此时，狗狗们或在嬉戏打闹、或在静卧养神。还未走近，朱国平就发出几声喊叫，借此观察狗狗们的反应。“不理不睬的肯定不要，这种性格的狗求知欲不强，不好训练。”
对狗狗们来说，朱国平是陌生人。胆小的，就躲得远远的；胆子大的却扑到朱国平脚边。“胆小的后天训练难，所以我重点在胆子大的狗中间选。”
这样，又剔除一批。然后朱国平拿出他的“秘密武器”：一个皮球、一张毛巾，开始逗弄选出的这几条狗。他将球抛向远处，观察谁最先主动去追球；让两条狗来个“拔河比赛”：相互用嘴拉扯毛巾，先松口的就被淘汰。
就这样经过一天的“选拔”，终于选中了两条拉布拉多犬。
“训兵” 表现好也不能奖励食物
训练搜救犬有一种说法：“先天占20%，后天占80%。”
后天就是训练。一只搜救犬半岁开始训练，训练一年，再有半年到一年适应期，然后可工作6年到8年。
在搜救犬中队，狗狗们就是官兵们的伙伴和孩子，“它们的智商都不低于三四岁的孩子。”训导员陈付昆说，自己师傅常叮嘱他：“一个好的训导员是个好父亲，一定要有很大的爱心和耐心。”
陈付昆训练的狗狗叫“万里”，他确实把它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有一次，“万里”膝盖积水恶化，伤口动手术后，陈付昆就把铺盖搬到了犬舍，“吃饭、睡觉都在一起，连续一个月。”陈付昆说，感觉到主人的存在，狗狗就不紧张，伤口恢复快。
对朱国平来说，最艰苦的是训练功勋犬“天府”。“天府”是中队建队时从沈阳引进的第一只犬，是受过训练的警犬。“要在画过的纸上再绘美景，难度可想而知。”朱国平说，刚引进时，“天府”只要在废墟、地面嗅到有目标人体气味的用品，就会报警。而搜救犬的主要任务是搜救大活人。为改变“天府”的习性，中队主官和训导员“脑壳都抠疼了”。最后决定从“天府”爱玩的天性入手。
训练中，一个废墟下放一件衣服或其他物件，另一个废墟下藏一个人。“找到衣服不奖励，找到人就奖励它一个皮球玩。”朱国平说，另外，还要一边抚摸它一边用“好样的、你真棒”等语言鼓励。
“为什么不奖励它好吃的食物？”记者问。“真正实战时，废墟上有很多吃的，要是奖励吃的，战时它会忘记自己的职责。”朱国平解释。
“搜救犬也有心理低潮期。”朱国平说，它不想训练，你非要它干，它就“出工不出力”。“这时就要把训练停下来，逗它、哄它高兴，玩高兴了再接着训练。”
如此反复几个月下来，警犬“天府”终于完成了向搜救犬的“转型”。
“用兵” 石板缝下救出一名被困者
在搜救犬中队成立的第二天，搜救犬和它们的训导员就迎来了战斗时刻。2010年4月14日凌晨，青海玉树县发生7.1级地震。震后第一时间，“天府”等3犬4人就与成都市公安消防支队一起前往现场救援。
中队干部郝利东多次听曾参与玉树救援、目前已退伍的训导员黄平讲述那难忘的日日夜夜。
震后的玉树县，满眼废墟。在成都市公安消防支队救援区域不远处，一座废墟着火了，冒着浓烟。这对“天府”的嗅觉是一个挑战。
黄平爬上废墟，一边勘察现场，一边为搜救犬清除道路上的障碍——严重的高原反应，已让“天府”虚弱得挪不开脚步。黄平轻轻抚摸着“天府”的头，耳语道：“‘天府’，你能行！”
“天府”上阵了。它在主搜索区域不断跑动，一处一处地嗅闻。一块石板旁，它嗅完走开，突然又转过身来重嗅，然后用前爪扒了几下。它斜瞅着石板缝下，耳朵一耷拉。
下面可能有情况！按照标准动作，“天府”在发现目标后应该重嗅、扒地、摇尾巴，然后连声吠叫。黄平明白，当时的“天府”太虚弱，做不了其他动作了。
随即，救援队用生命探测仪再次确认，“废墟中确有生命迹象！”紧张的救援行动展开，数小时后，一名男性被困者被救出。
2013年7月10日，成都市都江堰发生泥石流垮塌，大量人员被困。搜救犬中队当天带着5只搜救犬参与救援。朱国平等训导员带着搜救犬轮番上阵，每只狗都浑身是泥，脚掌磨烂。整整7天时间，中队官兵和搜救犬合作，从泥石流中搜索出27具遇难者遗体。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是中国老百姓根深蒂固的观念。中队成立6年多来，率搜救犬先后在地震、泥石流、瓦斯爆炸、煤矿透水事故等灾害现场定位搜索出数十具遇难者遗体，慰藉了遇难者家属的心。
采访那天傍晚，朱国平牵着训练回来的搜救犬对记者说：“为了群众的生命安全，我们一刻也没松懈。”□本报记者 陈松
原标题：棒！搜救犬中的“四川兵”
